他一愣，頓時反應過來。“冇得獎也好。”他安撫我說。我們沿著石級漸漸走，搭客大部分已趕疇昔，“誰讓你把實際寫得那麼可駭，”他調子開端嚴厲起來，“《未上演的火舞》《火樹》《火的重量》，滿是和火有關的故事，你的火情結你不累，讀者累不累？”

我四下打量了幾眼――坍塌的鐵門像雙臂一樣有力地伸開，傾圮的樓房前有個水池，石山縫裡一棵黃桷樹已經乾枯，隻要一支枝丫還掛有幾片樹葉，池子裡漂著厚厚一層浮萍，除了池水有股黴爛味，我看不出來這處統統哪點不好。

“可我正忙著！”我扯了扯電話線，回身時卻碰倒了木桶，桶滾下樓梯，水潑了一起，但一點聲音也冇有。

天俄然亮了很多。我瞥見他的眼睛閃過一溜栗色，而眼白透出一點藍紫，我向來冇看到過如許的眼睛。

丈夫指著我的寫字檯上的銅貓，嘲笑道：你從那裡把它撿返來？

“冇事，水灑了。”樓下是廚房，另有兩間房，卻總鎖著。住戶另有好房，不住在這兒。

“我就猜中你會坐這班船。”丈夫手裡拿著一把傘，雨卻停了，伸脫手掌抓不到一絲一滴。天又變得陰沉沉。

烏雲幾近在一秒鐘以內從高空壓落到江麵上。像是被蛇形的閃電拖曳下來，跟著便聞聲炸裂江麵的雷聲。雨猛地突入船艙。江浪把船艙顛成一個大斜角度時，我踉蹌了一下，差點顛仆。我緊緊抓住艙頂備有救生衣的木架。這類天過江的人並未幾，但船內一片尖叫哭鬨，彷彿這船真要下沉似的。

像是無話找話，但我冇來得及感覺無聊。我在翻查影象，究竟這個馴良的青年是誰呢？

“你能不能到野貓溪來，”他說，“瞧，今每天多好，可貴有這麼一個好天！”

我心安了，丈夫不熟諳六指，他的影象力是馳名的。

浪一個比一個大，高高地捲起來，撲進未遮帆布的雕欄，搭客都往前三排靠機艙的處所擠。水順著鐵板淌著，我的皮鞋濕透了，涼涼的，很不舒暢。這並不太炎熱的氣候，氣候預報也冇說有雨，竟下起雨來了。

“甚麼電話？”我這才記起他剛纔的話。

“圖平靜，並且依山傍水，風景氛圍都好。”

“喲，這市場真是豐富！”六指穿了件白襯衣，衣服是老式的領，小了點，繃得緊緊的。他的模樣很內疚，臉那麼白淨，像是生了一場病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