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海漸漸走到他麵前，那種像是大人在經驗不懂事的孩子般峻厲的神情壓得他說不出話來。比他還要小兩歲的弟弟倒像大哥一樣嚴肅地對他說：“大哥，咱家窮是窮，可也不能要外人的東西。你看你打扮成甚麼樣了？還噴得那麼香，這還像咱鄉裡人嗎？這還是端莊人的模樣嗎？小弟跟小妹瞥見了要如何跟你學？”

兩個弟妹見到那人倒是麵前一亮，恨不能飛奔疇昔告狀，但是想到下午電話裡那冷酷的聲音，跑到一半兒又停了下來，小聲地把大哥在內裡打他們，又不給他們買新衣服，本身卻穿戴好衣服扮裝打扮的事都說了。

“嗯，那我先帶他們轉轉。”方晴石不肯意要他的心血錢，可也曉得本身和兩個弟妹跟著他就是給他添費事，便點了點頭，要去找那兩個孩子。

方晴春欣喜地睜大了眼，問道：“是給我們倆都買嗎？那我想要條連衣裙！我們黌舍裡好多女生都穿雅寶牌的，我也要一條！阿誰裙子也不貴，人家縣裡的都買的起，就咱家那麼窮……”

他在路邊找到有緣人，指了指在中間小攤上吃著炸串的兩個孩子說：“你帶他們找個飯店用飯，我把這些東西措置掉，轉頭我去接你們。”

方家大門緊閉，院裡卻亮著暖和的燈光，連念月朔想到嶽青峰和小滿衣在內裡等著他，就滿心柔嫩，停下車讓方晴石開門，本身率先推著車子出來。

說到要攢學費，方晴海臉上的神情稍稍放緩了些，總算不像剛纔那樣要吃人了。他輕歎了一聲，安撫地拍了拍兄長的背：“我是擔憂你趕上好人。你一向在村兒裡，不曉得內裡有多亂，好多穿得挺好的都是騙子，先給你一點長處，今後就把你領到黑工廠賣了！你好幸虧家照顧晴春、好天他們，我來歲上了大學就能打工贏利，還能有獎學金，養得起你們。”

方晴石這一早晨過得跟做夢一樣，此時還沉浸在鎮靜和詫異中，看到門口那人卻頓時從雲霧中回到實際，難堪地垂下頭，訥訥地叫了一聲“二弟”。

連念初替他把玉瓶塞進襯衣領口，又塞了一把大鈔疇昔，擺了擺手：“照著貴的買，錢不敷也不要緊，一會兒我就去接你們。”

方家一貫貧苦，早晨院裡也不點燈，方晴海從屋門口走過來，一張臉隱在黑暗裡，陰沉沉地看不清臉上的神情。

方晴石稍稍放鬆下來，跟他進了屋子，躊躇著如何說今後要和連念初擺攤的事。方晴海並不想聽他說話，打了熱水盯著他洗臉，他就隻好搓上肥皂洗了幾遍，直到把水洗成一片白湯才被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