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兒……”裴晏危半闔著眼,聲音有些輕。
“罷了,”裴晏危沉沉垂眼,嘴角暴露一抹嘲笑,“他們敢落井下石,那便休怪本督回州府後不客氣。”
每日三餐,都有全部武裝的人特地送到院門口,本日來的是桂米,一見是裴晏危,她便跪在了地上。
……
“本督曉得了,”裴晏危遙眺望著高處的州府府邸,眼底劃過一抹寒意,“徹夜,讓錦衣衛潛來見我。”
很久冇有迴應,待她重新轉頭,才發明他又昏昏沉沉地閉眼睡了疇昔。
沈拂煙緊緊攥住裴晏危的手,麵上有幾分無措:“但是……”
“我不傻。”沈拂煙倔強地扭過甚,恰好錯過他眼底的一絲疼惜,“錦衣衛們畢竟是男人,何況我也曉得一些醫理。”
她不怕死,可她怕不能發明那些暗中下的本相,怕宣家人得不到應有的報應,更怕……
“都督,奴婢未護好蜜斯,都是奴婢的錯。”
院外遠處站著一圈保衛。
許夢玉鎮靜地要去找宣文央,可隨即上樓的一隊人馬直接將她的行李扔到了樓下。
如同吞了一把燒刀子,直入愁腸。
“拿著吧,恐怕頓時就用上了。”粗礫的女子聲聲響起,像是在粗糙石麵磨刀,“肅州已亂,多虧了這位沈蜜斯,哈哈哈!”
“你染了風寒,大夫說過,會漸漸好的。”
深夜,裴晏危褪了熱,睜眼看到匍在榻邊的沈拂煙。
她心底閃過昨夜聽到的那些話,冷靜閉了閉眼,將一絲疑雲揮開。
“百姓是無辜的。”裴晏危不附和地皺起眉,女聲變得衝動,“無辜?你何時有了婦人之仁?如何?沈大蜜斯一個棋子,也讓你動了憐憫之心?”
他伸手撫過她眼底烏青,這時屋外窗邊傳來一聲石子擲窗的聲響,隨即一個精美的青花瓷瓶落入裴晏危手中。
“我……”沈拂煙淚意更洶,以被子捂開口鼻,“你快走,我染上了時疫。”
“你在哪,我便在哪。”
她燒了一盆熱水,漸漸為裴晏危拭去排泄的熱汗,見他嘴脣乾裂,又含著茶水漸漸渡出來。
擦著擦著,一滴晶瑩的淚順著臉頰流了下來。
安穩的嗓音下,卻躲藏著一絲微不成察的顫抖。
恍忽間,沈拂煙感覺回到了小時候。
不管裴晏危背後是何人,她信他不會害本身。
“這裡有治時疫的藥。”
翌日,沈拂煙昏昏沉沉地醒來,扭頭瞧見裴晏端坐在木桌前,斜斜支著臉頰,表麵在晨光下鍍上一層輝光,把這粗陋的小屋襯得如同都城最高雅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