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雲枝提著長明燈巡查完鎮魔塔第二層,徐行下樓梯時,一陣酷寒的西風俄然從塔牆上的壁窗灌入,吹響了吊掛在窗沿下銅色的鈴鐺。
落夕葉如有所思地點點頭。
“……好。”
得了青年的首肯,落夕葉很鎮靜:“那爹爹夕葉走啦!”
“另有啊爹爹,這裡是哪啊?內裡真標緻!”落夕葉用手指著畫冊上,一處用硃紅鉛黃黑墨細細勾畫出的宮殿。
浮雲枝看了眼她身上的新裙子,聞言用心逗她玩,假裝聽不到她話普通取下銅鈴,還捏住紅色流蘇晃了幾下用心弄響那鈴。
浮雲枝闔上窗遮去那殘月,伸手探進長明燈裡掐熄燭心,負手在黑暗中持續徐行前行――這塔他住了幾萬年,就算冇有一點兒亮光,他也曉得如何走,這長明燈,不是照給他,而是照給塔裡迷路的永久不能出塔的野鬼看的。
落夕葉聞言才放心腸提著裙襬進門,昂首一看,九哥哥正坐在那大石椅上笑著看她呢。
落夕葉更震驚了,圍著青年團團轉:“那、那爹爹,你書裡畫的處所你全都去過嗎?”
但他被困在這整天與陰魂野鬼,另有劍塚裡的殘劍伴著孤寂和清冷相伴的方寸之地裡,塔外的十裡桃花、天高地闊、江海沉浮和殘月孤星都和他冇有乾係,即便西風吹過這九洲的千山萬峰不謹慎進了他的塔,也帶不來一絲花香,一粒纖塵。
“爹爹你騙我,你說冇去過就畫不出的。”
他怔怔地看著青年,唇角緩緩挽起,臉側卻儘是淚水,不間斷的輕風帶走了桃花的香氣,也消逝了他出口的低喃:
他不肯昂首,卻恰好有人想叫他昂首。
浮雲枝一怔,取下她手裡的書說道:“去過啊,那是個好處所。”
“嗯。”落夕葉放心腸靠在他懷裡,手上隨便翻著畫冊,“爹爹都不陪我玩了。”
“就在剛纔嘛!”
塔裡不知春秋,才需求睡過這朝暮四時;塔裡不見春秋,以是才需求他用筆封緘六界美景,抵萬年裡的倉促一瞥,留作今後記唸的根據。
落夕葉和他普通提著一盞長明燈,暖黃色的燈光落在她淡粉色的裙角,像是夕照時的天涯的暖紅,白如嫩玉的小肉手攥著那層紅從旋梯上蹦跳而下,見青年仍不斷手摘取鈴鐺,臉上儘是焦色:“爹爹那是夕葉掛上去的,你彆摘嘛――”
一入幻景後,起首入眼地不是那金碧光輝如鑲了耀日般的宮殿,而是那猝然滿目標嬌爛漫紅,十裡桃花。
硃紅的流蘇隨風輕晃,撞動鈴身收回清脆的鈴聲,鈴聲委宛動聽,迴盪在人們耳裡,乍一聽還覺得又有人前來闖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