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采夜輕笑一聲，戳穿了青鶯的目標：“你是想出去玩雪吧？”

“也幸虧那些錦鯉都掉下去了，若非如此，它們怕是熬不過這一場雪。”雲采夜回身，望著燭淵說道。

兩人瞧見這碗元宵時還愣了一下，青鶯在手上喝了口氣，搓搓在細雪北風中凍僵的兩隻小手，望著那晚元宵有些迷惑地說道：“真奇特，師尊和小師弟是合籍呀，我們又不是過上元節，那甚麼魔界太子如何送來了一碗元宵？”

雲采夜俄然就想起了他和燭淵尚未在一起時，他在醫穀繽紛的滿穀梨花樹下看到的身著暗淡深沉玄衣，孑然一身地站在原地的燭淵。

兩人的呼吸聲在安好的雪色下緩緩浮起，斯須後，青年青輕地“嗯”了一聲，那聲音低得像是像是沉寂的黑夜裡燈芯燃儘後收回的最後一聲感喟，卻撲滅了燭淵眼裡統統被揉碎了的星屑，讓靠近燃燒的燈盞在那一刹時死灰複燃，重新收回刺眼的火光。

雲采夜和燭淵的合籍大典定在仙界旬日以後，在雲劍門的千秋台前合定生生世世。那日聚在雲劍門前圍堵雲采夜的眾仙前腳剛分開，後腳渡生劍神即將與他小門徒合籍的動靜便如插翅普通飛遍了全部六界。

青鶯“嘿嘿”笑了兩聲，打著哈哈哈就跑出水雲閣，連門也來不及關。

兩人一起嬉笑打鬨，沐著雪跑跑跳跳地到了水雲閣。雲采夜開門時，見到滿頭渾身皆是白雪的兩人時還愣了一下，隨後瞭然笑道：“這是撤了靈氣玩雪去了？”

綠池大抵是今早結的冰，但是裡頭被人放了幾塊豔紅的紗布，嵌在晶瑩剔透的冰塊裡，紅紗四散著，如同昔日浪蕩在此中的紅鯉普通奪目。而那些本來落在衰掉隊的桃花枯枝上的雪團和凝成的霜晶，被人細細地雕出了桃花的形狀，隻是花蕊是淡淡的藍色火焰，一簇一簇的冰花團靠得極近，卻冇被應當熾熱的藍焰燃融。

青鶯笑嘻嘻地蹭進屋裡，身上的白雪抖落一地，她把手中的擱到圓桌上：“還是師尊懂我。”

雲采夜想了想，感覺他師父這平生最歡愉的應當是在澤瑞洲和他在一起的那段光陰。在燭淵呈現之前，那段光陰也是他最為珍惜的。

數不清的明豔花燈，似吹落的星雨般紛繁亂墜的焰火，滿城長燈，滿街遊人，徹夜達旦的歌舞，那些繁華至靡的氣象現在回想起來，還是如昨日產生的普通清楚。

雲采夜一踉，問他道：“誒，你要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