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見到敞亮而刺目標雪景，雲采夜先是眯起眼睛，待適應好外邊的光芒後才把眼睛完整展開。等瞧清桃花苑現在的模樣後，青年忍不住向前走了幾步，怔怔地站在雪地裡。

青鶯伸開雙手在細雪中轉了幾圈，轉頭望著青鳶問道：“師姐，你說如何俄然就下雪了呢？”

兩人的呼吸聲在安好的雪色下緩緩浮起，斯須後，青年青輕地“嗯”了一聲，那聲音低得像是像是沉寂的黑夜裡燈芯燃儘後收回的最後一聲感喟，卻撲滅了燭淵眼裡統統被揉碎了的星屑，讓靠近燃燒的燈盞在那一刹時死灰複燃，重新收回刺眼的火光。

青年曾經說過，要帶他看儘仙界之遼，魔界之深，踏遍九洲四海，遇見過這世上千千萬萬的人。可到他看過卞沙洲的莽莽荒涼，也看太長雪洲的通天皚雪，見過無仙洲葳蕤的碧樹山林，也見過破雲峰上的滿峰雲霧。

雲采夜想了想，感覺他師父這平生最歡愉的應當是在澤瑞洲和他在一起的那段光陰。在燭淵呈現之前，那段光陰也是他最為珍惜的。

那人也回望青年，目光沉沉，似有暗潮湧動，折射出灩灩的眸光：“冇有師尊都雅。”

青鶯後一句話說得有些低，像是在自言自語，不過雲采夜在看清那碗元宵的模樣後便沉默了下來，再也聽不見旁人的話。

燭淵嚼了嚼口中的糯圓子，嗤笑一聲道：“冇有弟子做的好吃。”

“喔……”青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還想問些甚麼，恰在這時，一片薄薄的雪花自她麵前飄搖而過，勾走了她的統統重視。

“我來我來！”青鶯聞言一咕嚕地從雪地裡爬起來，衝到桌前抬起那碗元宵，“哇！還是熱乎的！這元宵不會冷嗎？”

燭淵還是笑著望他：“旁人不能，唯獨師尊能夠。”

雲采夜聞言一怔，他們倆都在苑中，為烏黑了頭的可不止他一人，燭淵發間也堆了綿綿的碎雪，就連眉間也落了幾片。

青鶯繞到圓桌前，替他翻開匣子取出內裡的小碗放在桌上：“這是魔界太子送來的，說是給師尊您和小師弟的賀禮,不過為甚麼要送元宵啊……”

雲采夜聞談笑他道：“臉真大。”

兩人瞧見這碗元宵時還愣了一下，青鶯在手上喝了口氣，搓搓在細雪北風中凍僵的兩隻小手，望著那晚元宵有些迷惑地說道：“真奇特，師尊和小師弟是合籍呀，我們又不是過上元節，那甚麼魔界太子如何送來了一碗元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