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打到這個時候,不愛惜兵士的生命,胡亂衝鋒纔是笨拙的作法。頑抗的清軍已是砧上之肉,任人宰割了。
裝填霰彈的佛朗機炮被敏捷推到陣前,依托著高射速。把成百上千的鉛彈噴向劈麵之敵。在狹小的街道上,佛朗機炮的能力閃現無遺。鉛彈橫掃之下,清軍屍身枕籍,傷者無數。北推的明軍如虎添翼,沿著城牆又轉向向北門進犯。
數百名百姓模樣的人在被殺得四散的清兵身後閃現出來,麻痹而順服地向著明軍走了過來。百姓前麵,則是揮動著刀槍,大聲斥罵呼喝的清兵。
廣東清軍屬尚可喜的藩下兵最有戰役力,但真正隨尚可喜東征西戰的“經戰之輩”已經不敷三千,這在數年前新會戰役時,尚、耿二人便向清廷訴過苦。“可喜部下兵卒僅二千五百名,繼茂部下僅二千三百名,加上綠營兵也不過二萬之眾。各處交戰不無毀傷,難以招募,頂補率皆南人,皆浪蕩之輩,俱非經戰之輩。”
空中傳來了尖嘯,幾個黑乎乎的東西砸進了清軍的步隊,冒著青煙在地上彈跳,然後便是轟然巨響。
尖厲的叫子聲響了起來,讓蒼茫遊移的明軍兵士復甦過來,端槍射擊。但軍官也躊躇了半晌,號令下得遲了,百姓們已經衝到了不敷三十米的處所。
那些百姓本來覺得明軍會放開門路,讓他們逃生,隻顧著本身的性命,哪管明軍戰陣混亂後的成果。此時見明軍如同凶神惡煞般逢人便殺,直推過來,嚇得心膽欲裂。前麵的人冒死向後,前麵被擯除向前的人卻不知就裡,還是冒死向前,更何況清軍已開端在前麵大砍大殺。冒死射箭,將這群羊羔也似的百姓趕向前去。
麵前鮮紅一片。儘是那些病篤掙紮卻不曉得活路安在的百姓,看著他們如同冇頭蒼蠅般亂竄,擠開比自已肥胖的同胞,尋覓安然的處所遁藏,那些更加孱羸的。竟直接坐臥原地,不管是明軍的火槍刺刀襲來,還是清軍的大刀臨頭,竟自端坐不動,就這麼全無抵擋的沉默死去,便是連慘叫聲,亦是那麼軟弱有力。
用力一拔,跟著噴濺的鮮血。刺刀從清兵的身上抽了出來,踢開沉重的屍身,唐季在屋簷下短促地喘著粗氣。
“清軍顯是冇推測我軍能這麼快破城,隻重視了城牆戍守,卻並未做街巷戰的籌辦。”吳三省幽幽地說道:“若非如此,我軍的傷亡恐怕要大大增加。”
清軍已經被豆割包抄在幾處伶仃的地區,固然還在頑抗,卻全無反擊之力。鄉民義勇成群結隊,在少量明軍兵士的帶領下,或是在明軍占據的大片城區內挨家挨戶搜殺清兵,其間偶爾產生零散的戰役;或是清算街上的死屍,用木板車拉出城去焚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