竇澤俄然有種直覺似的，問：你現在在家嗎？

或許是受了驚嚇，手術前雖也聽了各種能夠呈現的結果，可隻要當人真正推動去了，纔有所憬悟似的。劉青這天下午一向坐在竇愛國床前，不知在想甚麼，兩眼直直盯著他，過一會兒，每見他睜眼，就要喚一遍他的名字。

竇澤已經扣好了皮帶，說：“你彆來了，我在病院的食堂裡買點就好了。”

“等長好了才氣吃，現在如果忍不住吃了，這手術就白做了。”

霍司明勾著唇角笑了笑，問：“你如何曉得我冇吃？”

“他注射的藥水裡頭有營養液，不會有事的。”

霍司明扔完渣滓返來，湊到病床那邊去，輕聲說：“伯父，大罪受完了，今後就好了。”

竇澤在客堂裡將飯盛出來，叫竇源去喊劉青過來用飯。便聞聲劉青在內裡問：“先餵你爸吃點吧？”

一家人輪換著吃完晚餐，竇愛國又伴著疼痛漸漸闔上了眼。直至晚間，竇源領著謝小南迴了隔壁病房，竇澤留下來幫手照看父親。睡前他本說代替劉青躺在內裡，怕夜裡出事。劉青卻果斷要伴在竇愛國身邊，怕他半夜跑掉一樣。“我得守著他。”

劉青終究規複了神智，有了些精力，對霍司明說：“明天費事你了，小霍。”這個稱呼上的竄改不太惹人重視，但霍司明靈敏地發覺到了，他略微暴露笑容，終究不像初度見麵那樣拘束，說：“您太客氣了，阿姨。”

傍晚的時候，小護士們不知從那裡抬來一架鋼絲床，架在了竇愛國病房外的小客堂裡，雖稍顯擁堵，倒比睡沙發要好上很多。

霍司明見好就收，說：“彷彿又長大了一點。”又單膝跪地，幫他理襯衣和褲子。

自來水混著汗，順著他的鬢角和鼻梁向下滑落，終究在尖尖的下巴彙合，繼而滾至喉結……竇澤抹了一把下巴，將上麵混亂的水滴一把拋棄……他撐著洗手檯喘了一會兒氣，聞聲身後很輕的腳步聲，鏡中映出霍司明漂亮的臉。他看著鏡子，臉上已經規複平靜，問：“你如何也來了？”

“吃過了。”霍司明扯謊。

竇愛國還疼著，想與他對答，卻隻能收回短促的呻|吟聲。霍司明止住他，道：“您好好療養，我先走了，晚點再來看您。”

竇澤微仰著頭，解了皮帶扣，雙手提了褲子站在那邊，隔著襯衣暴露微微起伏的腹部，他的肚子要比同期間的普通妊婦小上很多。上麵的肌肉已經不較著，隻是緊繃繃的，停止了胎兒的生長似的，緊緊裹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