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兒，顧淮寧從她口中取出溫度計，燈光下細心檢察。本來緊繃神采鬆弛了幾分，再看向梁和時，她已經安穩地睡著了。

她燒來得過分俄然，這深半夜全部守備區衛生隊人已經歇息了，無人互助。好他常日裡備著有藥，現在拿來倒是管用，眼看著燒退了下來，隻是她本來白淨紅嫩臉上現在仍泛著不普通潮紅。

顧淮寧把溫度計塞到她嘴裡測體溫，“B市不比C市，好多穿點衣服。”

梁和眨眨眼睛，暗見曉得了。

梁和前半夜睡得很香，後半夜卻俄然做起了夢，混亂無章橋段一片一片腦海中翻來覆去。她夢見了早逝爸爸媽媽，他們模樣看上去馴良極了，一點也不像她印象中那樣冷情。忽而又夢見了外婆，外婆一頭銀髮，穿戴廣大戲袍，那邊低低吟唱：“守住情場，占斷柔鄉，美甘甘寫不了風騷帳。行廝並坐一雙。端是歡濃愛長，博得個月夜花朝真受享。”

“躺下。”一道降落聲音提示她。

“另有我外婆，竟然一下子全夢到了。”

顧淮寧凝睇著她安好睡顏，想著他是如何從睡夢中被她驚醒，如何她神態不清環境下喂她吃退燒藥，又是如何安撫夢境帶她驚嚇時，竟然感覺有些不成思議。

看著外婆身影，她頓時感覺撕心裂肺般，叫著一聲“外婆”堪堪醒了過來。展開眼睛，還是顧淮寧那間寢室，暗淡燈光讓她表情前所未有降落了下去。

燒退以後梁和感受有些冷，便縮進被子裡，隻暴露一雙眼睛。從喉嚨到胃部都熾熱短長，彷彿是灌了一大瓶陳年烈酒普通，如何弄成如許了，梁和不由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