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的雪越下越大，燕莫如解下本身的外衫，披在夕月的肩上，他盯著夕月腹部的隆起，把這個傾城的女子從地上扶了起來。

老頭眯著眼微淺笑起來，又道：“燕莫如讓兵士等在門外，單身提著劍推開了留月閣的大門。大門出來，是一條微窄的卵石鋪起的小道，小道兩邊哉的是紅豔豔的梅樹，越往裡走，琴聲便越清楚，絕頂便是留月閣的前廳。燕莫如悄悄拔劍，看著漫天飄下的飛雪，他推開門。一個紅衫女子坐在地上，發未綰，散落在兩肩至腰際。她看起來那麼薄弱，在這麼冷的天隻著了件紅衣。琴音遂斷，兩隻凍紅了的纖手擱放在琴上。夕月抬起臉，看著燕莫如提起他的劍——”

從當時起，燕武帝便很少來留月閣了。

燕瀟，他不肯將這個名字完完整整吐出口，更不肯承認這個留著梁帝血脈的孩子是他燕武王的兒子，是這南昭的皇子。

頓時，台下萬人齊喊著，一聲聲，皇上萬歲。

守在門外的太醫邁著孔殷的步子跨入正廳，在他麵前屈下身：“恭喜皇上，是個男孩。”冇有說喜得龍子，冇有暴露高興的神情，縱使太醫如此謹慎翼翼，燕莫如還是一把將手中的青瓷茶杯摔了個粉碎。

南昭二十八年，東，守關大將軍燕莫如起兵逆反，梁惜帝被斬於萬和大殿之下。前南昭帝之親唯有一人逃過一死。

自從她成為燕武帝的妃子，就再也冇見夕月笑過，那張絕色的臉，像是再也泛不起波瀾的湖麵，成了一攤死水。夕月一向呆在留月閣，天子賜給她幾個侍女在身邊作伴隨。她在留月閣裡，聽聞後宮這般那般，誰誰又獲得了寵幸。皇上偶爾也會來留月閣聽她彈一曲，每次也都隻曲直罷便拂袖而去。

“皇上息怒。”

白雪裡的梅花更加的豔了，可比不上他懷中女子的分毫。雪落在她的髮絲上，朱唇微啟，熱氣和雪相撞在一起。燕莫如低頭在她耳畔說：“我要你跟著我。”

他站在台上，高大而嚴肅。忽地，他想起本身第一個妃子夕月，和她腹中敗寇的血脈，燕莫如擰起了英眉。

“南昭，還是你們的南昭。”自稱燕武帝的他站在城中的行刑台前，麵對著本身的臣民，“燕家世代孝忠於先皇，先皇有恩於朕，朕不忍南昭被毀，手上已染先皇以後的鮮血，朕，給先皇認罪。”

“夕月懷中的琴碎成了兩半……”老頭閉起了眼睛，聲音變得飄忽，彷彿已然置身留月閣外。

燕武帝屈身跪下，玄色的華服落到了地上，上麵繡著暗紅色的龍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