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容娘這三年展轉流浪，不知吃了多少苦頭，捱了多少餓，方纔跌跌撞撞來到淮河邊，徐守中間中疼痛，胳膊又收緊了些。他怎能讓她再受委曲，一個婦人，孤孤傲單流浪失所？她是他身材裡的一根骨頭啊！

一夜雪緊。

“乳孃之死，許在她看來，如此她心中要好過些。將士為國，百姓為家，母為子，兒護母。大家皆有來由，你何必自責？你的弱處，便在於過分啞忍，過分自責，如此幾次，你難道要將彆人的痛苦皆揹負在身？”

淚水再次長流，脆弱的神采叫民氣生憐憫，守中胡亂花衣袖幫她抹了淚水，嘴裡卻毫不包涵道：“你不欠誰的。母子情深，乳孃當然想要救她。當日景象，可想而知。如果乳孃拋了你去救她，許三人都不能活。曼孃的命，絕非你奪，而是戰事，是金人。你可明白？”

身後窸窸窣窣。容娘曉得他行動還是艱钜，坐起躺下需吃力量，非常不易。她咬了唇，狠心不去理睬。

徐守中驀地出聲，倒叫容娘嚇了一跳。她頓了一時，漸漸的轉過身，麵對發號施令的人。

“娘子！”

容娘咬唇。便欲回身。

“婆婆偏疼，你怕甚麼？你是我的娘子，是徐家的長媳，婆婆有甚差處，你便該使了體例規勸。不然，咱家的家風如何歸正？莫非叫我們的後代，也如三叔那般不成體統麼？”

容娘臉上垂垂紅透，回身欲走。他卻抓住她的手，漫不經心道：“娘子在此，豈能由彆人做此私密之事。”

並肩而臥，兩人都冇有睡意，一時溫馨。

耳邊沙啞的聲音那般暖和，本來他對本身的心亦是與己普通。容娘悲傷不已，抽抽搭搭，不能停止。

此次大戰，宋軍五百餘人，魂歸故裡者十之六七，餘者掙紮著清算了火伴屍體，倒臥而睡。

她是徐家的養女，受恩即多，不得不報。如此心機，常常至牴觸之處，她便天然的吞回了回嘴之語，隻任由人發配。悠長以來，她早已風俗。不想本日被他指了出來。

徐守中俄然開口。

“你……，你不是叫我自主流派，再醮彆人麼？”

“睡過來。”

救兵到來時，被城外皚皚白雪覆蓋的屍堆嚇倒，覺得巫術魘住，不敢前行。

“彆哭，我們還會有孩兒。你若悲傷，傷了身子，可真難有了。”

徐守中不能翻身，隻是側頭看著她這邊。

擦拭之類，容娘天然熟諳。現在守中能坐，不必四喜幫手，她亦可避了傷口，替守中脫衣穿衣，非常熟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