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禮聽了,好生想了一想,嘲笑道:“既然是他家的管事,盧管事去見一見也就罷了!”
盧管事搖點頭,提示道:“那張家的長女便是嫁與都尉做小婦。”
守禮重重的出了一口氣,對盧管事道:“你去與他說,張家欺鄉霸市,已非初度。若非看在都尉府上,徐府早已不容。現在既然都尉客氣,他張家衝犯我徐府之事能夠不究。然殺人之事須得有個說法。”
“為何那些所謂朱紫,身居高位,五體不勤,卻出入有車,錦衣玉食;所謂賤人,扶養孝敬,豁達為善,日日勞作,反生存艱苦?”
“按說這些事情也怪不到你的頭上,不是七郎……。”瑾娘試著安撫容娘。後者卻虛垂了眼臉,隻用手摳著廊柱上的一處指甲大凹洞。屋裡頭談笑聲一浪接一浪,瑾娘卻感覺容娘離那份熱烈冷淡而孤寂。
“這些事你不必再管,自有我與七郎。你儘管抄些經籍,陪陪嫂嫂便好。”
到底守禮年紀大些,他叫人喚了盧管事來,去衙門裡探聽探聽。
仍照了老端方,屏風表裡開了兩桌。
很久,瑾娘方聽到容娘飄忽的聲音:“三姐,性命也有貴賤麼?”
容娘可有可無的笑了笑,並不非常上心。
羅夫人與知縣多年伉儷,心領神會,忙問羅知縣:“但是那張家又有甚不當?”
“人生下來身份職位是父母所給,但若心有弘願,也可去了局測驗,上得高位。”
守禮與守平麵麵相覷,隻覺此事匪夷所思,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守平震驚,疙疙瘩瘩說道:“怎會?他怎會……?”
李師爺端茶盞的手一頓,忙放了茶盞,賠笑道:“解元郎不必焦急,且聽我一一道來!”
到得晚餐時分,飯菜業已上桌,成奎在門外露了個臉,守禮瞥見,使了個眼色與守平,兩人不動聲色的前後出來。
羅夫人大驚:“張家郎君去臨安了,莫不是去找沈相?官人,你的任期將滿……。”
容娘嘴角扯了扯,倒是不想說話。何如瑾娘催促不斷,隻得低低說道:“外頭事情天然是姨婆奉告的,家裡頭……。”容娘朝那邊巧笑嫣然的婉娘瞥了一眼。
羅知縣有力的擺了擺手,歎了一聲:“先拖拖吧,擺佈那殺人的二癩已抓住,到時實在不可,都推他身上罷了。”
一時郎中來到,隻說知縣老爺是虛火灼齦兼濕熱蒸齒,用甘露飲加銀花、七葉一枝花便可。知縣老爺不管他說的甚虛火、濕熱,隻叫他立時減輕些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