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禮接過來一看,又坐下比了比腳,又將兩隻鞋對了對,防備呈現同邊或是凹凸不平的缺憾,末端道:“還行,比上雙大有進益。”
容娘見狀微微一笑,也不說話,將碗筷一一擺幸虧窗邊黑漆四方桌上,方道:“六哥,歇歇吧,吃點東西。”
容娘扁扁嘴,很不覺得意。“六哥老是如許,說句實話很難麼?”
“二哥,我美意與你送行,你給我來陰的,哎呦喂……。”
仲武楞道:“為何?荷花杏花梨花我都愛啊!”
“說白了有甚意義,正要醞釀著纔好呢!”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插了出去,恰是一向未出聲的趙東樓。他執了酒盅,雖看似懶惰,因了那一副超卓的長相與天生貴氣,反倒顯得非常蕭灑。
“你個不開竅的驢子,聽甚牆角呢!大口語奉告你都不懂!”
“故此,你情願與七郎呆一處?”
守禮心中微動,麵前的容娘,如果不喜或是不屑時,常常旁觀冷眼,安閒淡定,喜怒不可於色。唯有她願與之靠近之人,方能見著其真脾氣。如此嬌嗔、如此――動聽!
“功名萬裡外,苦衷一杯中!”這句話說得何其端莊,世人不由一愣。他卻已舉杯飲儘,守禮伯文兩個少不得陪飲。
仲武拍掉伯文的手,非常的不平氣。“如何不懂,說來聽聽!”
容娘笑嘻嘻地坐在劈麵,看六郎吃完,眼睛便亮亮的盯著六守禮。守禮飲了一口茶,清了清口,吐出兩個字:“尚可。”容孃的眼神非常絕望,小嘴便窩成圓形,久久不能規複。
趙東樓嗤笑一聲,自嘲道:“人道繁花似錦,何如世人隻愛桃花!”
次日便要出發,成奎將守禮要帶之書再次清理一遍,與守禮查對過後打好包裹。又將書房燭火剪了一回,房內頓時亮堂很多。窗外有輕微的腳步聲,成奎不敢驚擾守禮,悄悄開門,讓進容娘。
“不過,六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個“逑”字被趙東樓拉的長長的,意味實足。他嘴角噙笑,半是當真半是打趣地看著守禮。
“可放在房中,早晨洗了腳替代穿穿!”守禮又掂了掂手中之鞋,當真地說。
成奎莫名其妙,他隻知如果小戶人家,喜好上人家了,送個釵環簪子與人,人家便曉得了。用不著六郎如此長歎短歎,還連話都未說清楚。誒,書讀多了也是害人!
“你做得好,心中稀有便是,何必總要人說透。”守禮淡淡說道。
守禮的淺笑一凝,驀地了悟,朝守平瞪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