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中道：“祖母，既由孫兒管束他們兩個，您就請回吧。”

守中將手中搶一提，沉聲道：“拿槍！”這是要試技藝了。守禮取槍近前，心中躍躍欲試。練武者就怕遇不到敵手，常日武師對他們老是點到為止，甚為客氣。本日與大哥對試，大哥殊不會部下包涵。

那柔滑的後背，兩條觸目驚心的烏青棒痕鮮明在目。小環更加哭個不斷，乾脆叫春雨上藥。

容娘眼睛睜了睜：“如何克？”

侍從四喜朝七斤看了一眼，七斤呆了一呆，四喜往房中一揚下巴。七斤頓悟，忙忙的搬了交椅放在大郎身邊，也不敢請坐，隻悄悄退後。

容娘一看，也是，腫的如豬蹄普通。容娘訝道：“怎的還打到手上來了？”

沈夫人頓了頓，眼神中有些絲訝異。小娘子們聽講時多埋頭聆聽，發問者鮮矣。此問好答卻不好解，端看小我貫穿。沈夫人悠悠道：“柔亦能克剛？”

容娘本日規複了功課。聽沈夫人講《女戒》“敬慎”：“……陰陽殊性，男女異行。陽以剛為德，陰以柔為用，男以強為貴，女以弱為美……。”

守中肝火未消，對院中諸人道：“不準給他們水喝，誰壞了我的端方，我打斷他的腿！”話畢往那簷下一站，凍了一圈人。

這番步地早已轟動全府，老夫人夫人張氏容娘皆倉促趕了過來，卻見守禮鼻青臉腫，身上衣物都被刺破，在晨光中萎縮在地。世人無不心疼。

守平戰戰兢兢立於一旁，正想稍後當如何交代，卻聽大兄喝了一聲：“一起上。”

“……不過是無依無靠的人罷了，總怕虧損，便裝的很強，無甚好計算的。哥哥不必擔憂，若做錯事了，我自會領罰；如果無錯，我是決然不會難堪本身的。”末端，容娘竟然朝守禮嫣然一笑，非常蕭灑。

因了這一鬨，晚餐時便有些沉悶，隻玉娘懵懂，扒飯扒得暢快。

容娘看了看管平高低，歎道：“那年老是看你哪兒都不順啊！誒，還是我來喂七哥吧，張口！”

守平儘力睜了睜眼睛，他的臉上都捱了兩下，也腫了，不消力眼睛還睜不開：“容娘，你還是把墩子收了吧，免得大哥瞥見怪怪。”

“為人辦事，當光亮磊落。雖不必瞻前顧後，亦需考慮周到，莫行虎頭蛇尾之事。”

小環忙去攙容娘，卻發覺容娘身子生硬，不能轉動，仍跪坐在圓墩上。

外頭有人悄悄出去，倒是衛大娘。春雨正要奉告容娘，卻見她家小娘子瑟瑟的落下淚來，且淚流不息，直哭的身子抽搐，口中含混喊著乳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