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間的書房,不過是安排。容娘來的倉猝,並未帶甚冊本,不過是打掃潔淨,邱莊頭來時也在此商討些事。
容娘搖了點頭,雙眼清澈,再無一絲躊躇:“人皆有私心,我不是徐家的血脈,那是冇法竄改的。但徐家待我,密意厚義,並無半分子虛。”
趙東樓非常鎮靜,才子雖涓滴不露慍色,然回身轉的急了些,裙裾打了一個旋兒,如激流中的一個旋渦,表示著底下的礁石。容娘垂首看賬,趙東樓正能夠看到她的側臉,睫毛深長,掩映著上麵黑葡萄似的眸子,小巧的鼻子,圓潤的下頜,唇色雖淡了些,然那線條之柔,讓人不成設想。這倒是老天爺捏出來的一個妙人兒啊!
誰料容娘邊哭邊仍,還不解氣,擲了帳本以後,手頭無甚可扔,見到桌上的那隻茶壺,便也抄起朝趙東樓扔去。
趙東樓肆無顧忌的打量著,也不說話。容娘感遭到那份逼人的視野,心中未免不安,欲退也無處退,要進麼……?
所幸茶水已冷,也冇打中,不過是澆在趙東樓的衣角上,白袍濕了一片,配著些茶末,分外較著。
不料趙東樓已大大咧咧的坐在飯桌旁,正欲提筷挾菜。他見到容娘出來,倒有些驚奇,將她看了又看。
“是你做的錯事麼?如何我傳聞是你家的甚麼娥娘,不是偷偷抬進李家去了麼?你這般好欺,難怪老夫人一句話便將你打發到莊上來。擺佈你不過是徐府的一個養女,斷了你這條路輕易,對外也好交代!如果他徐家血脈出醜,倒是如何也扼殺不掉的!”
容娘抿了抿嘴,心中幾番掙紮,終道:“你可否幫我大哥脫罪?”
“你看甚麼,不過是假模假式,又看不到我真臉孔!”容娘冷冷的諷刺他。
“我家有五娘、六娘,瞥見新奇款式的衣裳,便會嚷嚷著要做;如果誰得了甚麼好金飾,另一個必然哭哭啼啼說爹孃偏疼;吃穿用度,不能有一絲辨彆,不然,便要鬨得闔府不寧。不歡暢了,嘴一扁,便說吃不下飯;要她們做女紅,便嬌聲嬌氣說紮痛了名片破了皮,要好生安撫,才肯再次摸針……。容娘,這些,在徐府,你可做過?”
“假模假式,裝模作樣,明顯受了委曲,卻隻裝在內心頭!你連痛恨都不敢麼?”趙東樓的話如箭矢,一簇簇,帶著吼怒之聲,向容娘逼近。
“你胡說,你胡說,你這個紈絝,隻會遊手好閒的浪蕩子,你甚麼都不曉得,亂嚼舌頭,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