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水張了張口,兩行清淚滑下來,他輕聲說:“你們生我的時候,有冇有問過我想不想活?”
蘇起也不介懷,搬了個高腳凳坐在那兒笑眯眯地觀賽。
“比喜好水砸還喜好?”
蘇起就說:“我又不是輪胎,如何滾得動?”
蘇起捧著桂花糕在暗淡和燈光的交界中搜尋一圈,俄然看到了梁水。他穿戴一件長袖白T恤,校服係在腰間,拿著一根長長的球杆斜倚在檯球桌邊,另一手夾著一根菸。他看著球桌,臉上似笑非笑,俄然嘴唇一動,吐出一團青紅色的煙霧。
黑夜,冷風,萬家燈火與他們無關,長堤上一片暗中,隻要他們頂風的呼吸聲和自行車轉動的聲響。
那天梁水玩到早晨八點多纔回家。蘇起像小尾巴一樣寸步不離。
蘇起說:“水砸,你餓不餓?吃個梅花糕吧?”
康提氣得要命,一棍子砸在梁水肩膀上悶聲響,梁水疼得麵色慘白。
蘇起臉紅了點兒,她有些活力的,氣他華侈食品。
陳莎琳神采變了,說:“你真欠打,遲早你會挨一頓打的。”
梁水當然不聽她的。打完一盤,另有第二盤。
梁水捏著刹車,停了車,把車鎖在門口,頭也不回進了自家大門。
康提曾聯絡梁霄,讓他跟梁水做疏浚事情,但梁霄不肯管這件事,也回絕了梁水想去投奔他的要求。
康提幾近崩潰,問:“你有冇有想過你媽媽過的是甚麼日子?你隻想要你爸爸返來,你有冇有問過我的定見?有冇有問過我想不想要他返來?”
。固然他跟你們一起玩,但他跟你們不是一夥的。”
他把煙塞進嘴裡,兩片唇瓣含著,拎著球杆懶懶走到桌邊,俯下身,一手支桿一手推杆,眯起頎長的眼睛,對準了球。
少年眼圈紅了,嘴唇直抖,他氣憤而絕望地盯著她,一如當初阿誰在這屋子裡哭著叫著要去找爸爸的小孩。康提怔了一道,半刻後,下了狠心一字一句說:“我早就跟他仳離了,他不會返來了。不管他在電話裡跟你承諾過甚麼,我不會跟他複婚!你冇有爸爸了!早就冇爸爸了!
這團氛圍對於梁水來講,冇有任何束縛力。
東西……柚子、蘋果、草莓、堅果……全扔出門,砸在巷子的水泥地上:“滾!”
但她打不贏了。她俄然有些難過……如果像小時候一樣就好了,梁水惹了她,她便能夠把他推倒在地,打成一團。打完就好了。
體育生們在做體能練習,冇有梁水的身影。他又跟他的“哥們兒”出去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