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我明天再找人跟胡掌櫃說一聲。看能不能早點兒讓你出徒當伴計。你也不小了，手頭總得有點能贏利的謀生！”常繁華卻不曉得弟弟是有求於人才變得通情達理了，還覺得常小二出門曆練了半年後長了本領。一邊將挽馬從車轅上往下卸，一邊笑著承諾。

“放屁！”常老四氣得用力一拍桌案，高高地跳起，“你，你瞎扯些甚麼？你明天腦袋被風吹壞了不成？從戎，從戎，兵戈哪有不死人的？萬一他有個三長兩短，我這白髮人，唉吆，我常老四缺德嘍，缺大德嘍――！”

“是啊，爹，老二天生就不是個循分守己的，還不如讓他罷休去搏一搏。搏出來，算他命好。萬一冇搏出來，隻要人不死，他也就完整收了心！”常壽不曉得甚麼時候也返來了，翻開門簾，大聲替自家兩個兒子說話。

常小四交遊廣漠，脫手風雅，即便被家人送到了江南曆練，平素也冇少跟這類“遺賢”們推杯換盞。以是受四周官方言論影響，內心頭也早就認定了“甲堅炮利”是淮揚的最大依仗。而不管造板甲還是造炮車，都離不開上等精鋼。現在乍聽聞淮揚的鋼材已經多到用不完，乃至要倒貼利錢錢引誘百姓采辦馬車境地了，焉能不更加看好大總管府的遠景？

想到自家孫兒外出大半年竟毫無寸進，老爺子忍不住又是悲從心來。狠狠抽了車廂兩鞭子，放聲大哭，“缺德嘍，我常老四是缺大德了。好不輕易才過上幾天安生日子，恰好養了個缺心眼兒的孫子。眼看著就要白髮人送黑髮人......”

“不消，不消，還是按端方來。不然，即便提早出了徒，掌櫃和大伴計內心，也不會真的拿我當回事兒！”常小二怎肯再去商號裡做小伴計華侈工夫？從速跑疇昔，一邊幫著哥哥服侍牲口入圈，上料，添水，一邊斷斷續續地彌補。

“噢――！”常老四聞聽，心中的委曲與擔憂頓時就減輕了很多。擦了擦眼睛，持續低聲詰問，“那，那你包管他能當上隨軍文宣？你甚麼時候在軍隊裡也熟諳人了？！”

“那我們爺倆就說定了！”常老四伸脫手，主動去跟孫兒擊掌為誓。影象裡，自家這個小孫兒做事向來是三天熱度，到了第四天頭晌，底子不消彆人勸，他本身就會哭著喊著爬回家。倒是自家長孫，從小做事就有恒心，有毅力，脾氣也充足倔，認準了事情，八隻水牛也拉不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