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問,必定又是僉樞密院事脫歡的人在跟海盜“苦戰”了。近似的“苦戰”,膠州海軍每年都會打上4、五場,場場都大獲全勝。隻是,每次陣斬的海盜都非常少,並且從冇抓到過任何俘虜。畢竟,從高麗那邊采辦死囚也是一筆開消,能省下來的錢,脫歡大人毫不會濫花。
“甚麼?你說甚麼,不是亂來人的麼?如何會真的打起來?”膠州達魯花赤耳由敏捷扯下耳罩,一不謹慎,手中的羊毫將墨汁塗得滿臉都是。
“莫非朝廷當中,有人不但願朱賊被儘快剿除?”命侍女關緊門窗,將戰鼓聲隔斷在外,州達魯花赤耳由再度拿起筆,於書案旁來回走動。
當年權相伯顏失勢,脫脫取而代之。大元朝從上到下,不知砍掉了多少顆官員的腦袋。而一旦哈麻代替了脫脫,那些站錯隊的傢夥,還能落下個善終麼?
本地都會的氣候向來風涼,但膠州達魯花赤耳由的脊背,卻在不知不覺間,就濕了一大片。不是因為窗外連綴不竭的戰鼓聲,而是為了遠在千裡以外,多數城內變幻莫測的政局。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連綴的戰鼓聲掃過海灘,與濤聲一道,湧入甜睡中的膠州城。
“大人,大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正痛苦不堪地想著,門外俄然傳來了一陣惱人的鼓譟。緊跟著,膠州同知韓清就一頭栽了出去,雙手扶住門堪,氣急廢弛,“大人,大人您從速去看看吧。出事了,真的出大事了。海盜,海盜把在東門外黃沙岸登岸,把海軍,把海軍給全殲了!”
不過,每次海軍班師而歸,緝獲的“賊臟”倒是非常豐富。僉樞密院事脫歡又特彆會做人,從山東道、到益都路、再到膠州城,各級官員,都能遵循呼應的官職品級,從“賊贓”中拿到應得一份。以是喧華歸喧華了些,膠州的官員們,也不美意義站出來拆穿脫歡和私運販子們所演的摺子戲。
可清楚地照見人臉上汗毛孔的玻璃鏡子;由冰翠砥礪而成,夜裡能發光各色器物;采百花精華所釀製的玉露。哪一樣拿出來,售價不在千貫以上?即便以膠州達魯花赤耳由的從四品官身,想每樣都買一份嚐個新奇,都得皺著眉頭躊躇好幾天。他就不信,這些貨色到了多數城以後,會流入甚麼淺顯商賈之家。而當朝的宰相、平章、禦史大夫們,明曉得此物會導致大筆的賦稅流向淮安,流入紅巾巨寇朱重九之手,最後變成一門門火炮和一杆杆長槍、大刀,卻還是無動於衷。這類古怪環境,就有些令人沉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