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墨從承擔裡摸索很久,拿出一大一小兩個銀錠,恭敬地放在桌案上。
胡思亂想了一陣子,阿誰執鞭的差撥便出去了,鞭子上還沾著人血,嚇得王子墨忙昂首:“小的見過差撥大人。”
川陝宣撫副使吳階,鎮守興元府,不時與金國大戰,而興元府的牢城營,管的便是城防構築與軍器製造。
王子墨昂首見差撥對她使眼色,趕快裝衰弱答道:“夏季盛暑難耐,行路悠遠,小的不慎傳染熱病。”
“你們這些賊配軍,就曉得偷奸耍滑,非得爺給你們醒醒神,改明兒拉去城外頭讓金賊砍了得了,甚麼東西!”差撥罵罵咧咧,踹了死狗般的犯人一腳,讓小牢子抬下去,又“呼啦”對著空位抽了一鞭子,罵道:“還不去乾活!找抽!”
“五兩給您,十兩勞煩大人替小的貢獻官營相公。”王子墨低聲答道。
等了好久,天擦黑了,纔有小牢子帶她去公堂。比擬淺顯縣衙的寂靜,官營相公的公堂顯得肅殺萬分,各色刑具,堂而皇之四周擺放,另有幾個小牢子,拿著棍棒侍立擺佈。那棒子極粗,單手不能圈握,質地也是非常健壯,塗了烏黑的墨漆,泛著森森寒意。如許的棒子莫說捱上一百下,吃上十下王子墨就得散架了。
時年紹興四年,北方金國咄咄逼人,欲取南宋全境之地,然韓世宗鎮守建康、鎮江,嶽飛光複襄陽,又有吳階於興元府誓死抵抗金國雄師,南宋雖有力北伐,自保尚能對峙。
王子墨聞言,不由內心打鼓,但見差撥閒逛著皮鞭子,她也不敢扯謊,實話道:“小的為工程修建賬房管事。”
“啪~”
王子墨被領到一間管事房內,很忐忑,很彷徨,她低頭不敢細看屋裡的安排,隻摸索著承擔裡沉甸甸的銀錠,想著臨行前的景象。
差撥走了,王子墨整小我都虛脫了,顧不到手上的傷,伸進包襖中又摸索銀子,這一下近二十兩砸了出去,眼下所剩未幾,這內心的忐忑,也未曾因為打通樞紐而放下。
“差撥大人活命之恩,恩同再造,小的這條命便是差撥大人的,今後當以死效之。”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以往她就是平頭百姓,獲咎不起官人,眼下更是戴罪之身,到了這牢城營裡,存亡全憑彆人做主,不如把話說得標緻些,本身也好少受些罪。
差撥並不因為拿得少而活力,這是牢城營裡的端方,上頭官營相公拿大的,他們底下幾個拿小的,這是正理。不過嘛,除了他的那份,另有其他小牢子也需辦理,有道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他可不肯意將這五兩銀子分與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