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老眼角肌肉,難以發覺地抽了抽。
清溪點點頭,翻開籃子上的粗布,垂眸道:“家父是廚子,這是他生前慣用的一套刀具,燒成如許,您看能修好嗎?“
張徒弟一邊磨刀一邊又看了她一眼,小女人眼中的專注叫他愣了愣,那麼當真,彷彿在看電影。
“有事?“張徒弟停了手,終究有表道理睬客人了。
清溪將籃子交給顧明嚴,她從中取出一柄帶把的菜刀,走到羅老麵前,安靜問:“羅爺爺,您認得這刀嗎?”
清溪想擺脫他手,顧明嚴不放,訂婚的小兩口拉拉扯扯,顧世欽眉頭舒展,沉聲道:“行了,到底如何回事?”
說完,清溪退到徐慶堂燒黑的牌匾前,當著統統秀城百姓的麵跪下去,高舉父親遺刀過頂,大聲發誓:“徐家列祖列宗在上,徐慶堂第十九代大掌櫃徐望山之長女清溪,本日對天發誓,清溪有生之年必將徐慶堂發揚光大,若違此誓,便叫清溪一世孤寡,不得好死。”
父親初喪,她穿了一身白衣,在廢墟中翻翻撿撿,衣裙很快染了一層灰,臉上頭髮都未能倖免。顧明嚴不懂未婚妻在找甚麼,悄悄向玉溪探聽,得知姐妹倆要找回徐望山慣用的刀具,顧明嚴便捲起洋裝長袖,撈起一根棍子,跟著幫手。
清溪三人剛跨進暫居的宅子大門,徐老太太、林晚音、顧世欽已經聞訊趕到了院子中。
小蘭瞪大了眼睛:“如何這麼貴?我一個嬸嬸來你這修過菜刀,你才收她兩分!“
因為徐家後街臨河, 最後這一院後罩房火滅的最早,牆頭燒黑了,房屋框架還在,可惜後罩房的幾間屋子要麼給下人住要麼堆放雜物,冇有甚麼值錢的東西。
徐老太太要的就是這話,心對勁足地去後院待著了。
顧大哥不如明嚴哥哥好聽, 但未婚妻不再喊他少爺, 顧明嚴也滿足了,溫聲道:“好, 都聽你的。”
清溪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穿過後罩房,到了祖母的院子,然後從這裡開端,前麵她們姐妹的院子、父母的院子、第一進待客堂堂以及臨街的酒樓,全數在大火中坍塌,隻剩殘垣斷壁,秋風吹過,帶走幾片黑灰。
顧明嚴就站在一側,親眼目睹如許的未婚妻,他不由攥緊了手裡的籃子,心潮盪漾,久久難平。當潮流落下,又湧起綿綿無儘的高傲高傲,顧明嚴俄然特彆光榮父親為他定下的娃娃親,如果冇有父親,他這輩子能夠都冇機遇熟諳一個叫清溪的女人,她有最嬌最柔的仙顏,亦有著最堅不成摧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