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要看天意了。”蒼霽扣下佛珠，說，“九天門剋日派人去了嗎？”

“我不過順水推舟，關頭還是在於你。”蒼霽跨開屍身，道，“這城中屍首要如何措置？”

淨霖好久後說:“你且安息，此事交由我來查。”

“這麼說九天君很珍之愛之。”

淨霖與他相視半晌，說:“你對九天門彷彿分外體味。”

蒼霽立即打翻燭火，滾身在地，一動不動，如似昏迷。

淨霖放眼望去，皆是死人。有些積累成堆，經水一泡，爛得發臭。他說:“燒掉。邪魔惡氣存留，積久了會催生疫病。”

“聞所未聞。”淨霖說，“薄刃不敵利鋒，狹路相逢難以取勝，除非所持薄刃者修為不凡，能剛柔並濟，運轉自如。”

這下便是三方聚會, 可巧這三人皆相互膩煩。頤寧和東君也是相看兩相厭, 於西途城下正麵一迎, 兩人具是皮笑肉不笑。

“難怪？”淨霖看向他。

華裳隻得前爪扒著窗，尾巴搖擺在外邊，她道:“姐姐問，你何時歸去呀！”

他倆人說著蹲身下去，淨霖將伏地而臥的稚兒翻過身。稚兒橫在水中泡了多時，已然臉孔全非，隻是暴露的手腳乾癟，好似枯木勾造。淨霖本覺得他是被邪魔咬死的，誰知身上並不見撕咬的陳跡。

窗沿快速頂開，冒出個狐狸腦袋來。華裳隻擠進了頭，小聲喊道:“主子拉我一把！”

“我當是誰，原是東邊赫赫威名的頤寧賢者。如何眨眼叫父親調到了這裡？”東君摺扇敲掌，自言瞭然，“想起來了――辦事不力嘛。現在在西邊活得如何？下回若曉得是你，我便不來了。”

淨霖移開目光:“此事疑點重重，須得細問暉桉。”

“我剛纔在那城中逛了一圈，出來時又遇著賢者，得了些新奇事。”

“我聽聞九天門外遣的弟子皆是修為穩定，已得小成的妙手。”蒼霽蹲在淨霖麵前，一雙眼烏黑深沉，“五百人分守七鎮三座城池，再危急的情勢也能守幾日，如何就會全軍淹冇了。”

淨霖遞了帕去，蒼霽便掩了口鼻。他實在並非驚駭，而是因為嗅覺過分靈敏，在這兒反而冇法如常利用。這棉帕質地淺顯，卻因隨了淨霖太久，帶了點清冷醒神的味道，也是淨霖的味道。蒼霽小指微彎，他壓著帕，低聲咳了一下。

“我纔不喜好凡人！”華裳頂著窗晃著耳朵，冒死往裡擠，卻俄然“嘰”地一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