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嶸說:“陶弟固然為人機靈，卻未曾曆練過。父親……”

淨霖當真一愣，說:“睡了一天？”

淨霖本就熱得哈氣，此時在這蒸騰悶熱中汗更滲流不止。他眯眼拽緊領口，抵著蒼霽的胸膛。

蒼霽瞧著他，已知酒裡是甚麼東西，卻還要故作不解，體貼腸問:“當下感受如何？”

“但他若能抱守一心，豈不是愈挫愈勇，油鹽不進？”華裳尾巴快速冒出來，她思考道，“秘聞為劍，當真說來，算不得故意。那胸腔裡都是利刃，要摧貳心誌不輕易，不然這些年邪魔對他豈會聞風而逃，怕得兩股戰戰。”

淨霖回聲，退身而出。

蒼霽已褪了外衫，蹲身牽起淨霖受傷的手，端在麵前打量，高聳笑一聲，說:“我將金珠還於你，還帶你來此。我算是好人麼？”

蒼霽便放開人，將淨霖置於水中。淨霖突然下水，熱流酥得他撐臂伏沿，剛纔喝下的涼水都被攪成了滾燙，喉間齒間甜膩滲參，讓他既有力又煩躁。他在水霧中蒸得鬢邊濕透，一時候竟辨不清身在何方。

華裳說:“帖子也遞了，姐姐也去了。轉頭再在北地見著九天門的人，打還是不打？”

君父撥著茶蓋，說:“此事已定，無需多談。淨霖，前幾日鳴金台上守得標緻，這幾日正深思著賞你點甚麼。可有甚麼奇怪的？”

“淨霖。”君父喚回淨霖的神識，隻說，“如此這般，你便再度南下吧。”

淨霖頰麵已起了紅色, 他猶自強撐平靜, 神采不改, 對蒼霽點頭說:“……尚可。”

淨霖略做沉吟，說:“差一分入臻境。”

蒼霽抬腿踹開院門，穿廊折路。這院子果然清幽，竟連個鬼影也見不到，甚麼“主子三兩”，清楚是他臨時鼓起搭的。蒼霽抱著人下階，抵開一處房門。內設邃密，屏風床榻一併全麵。蒼霽卻恰好要帶著淨霖繞開屏風，打簾過一洞門，裡邊竟是一處團騰水霧的熱泉池。

華裳豈會輕信，蒼霽也不睬她，指間拈著一顆平平無奇的金珠，迎著傍晚看了又看，隻作冷哼。他邇來老是冇啟事的哼，也不曉得哼誰。

“多謝美意。”他掐著掌間傷，以痛醒神，“不敢叨擾。”

君父點頭獎飾:“你懷天道，專注一心，確切要比彆人更快些。待入了臻境，就有辟穀之能，身脫凡胎。”

淨霖掀被，見本身穿著完整，銀冠正置於小案上，連擺放的方向都是他一貫的模樣。他皺緊眉，渾身除了腰間略痠痛，竟再無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