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頭好聲勸道:“你不成尋死覓活,這裡是鬼域,隻要閻王譜上勾你一筆,你便是死不掉的。”
蒼霽的身影猛墜而下,與淨霖以背向撞。他喘氣微促,半臂衣衫已被撕破,竟在短短時候內落於下風。
千鈺身瘦如紙,在陰風中白髮飛舞,顯得不堪一擊。他說:“你待我不過為了這幅皮郛,並非是我。事已至此,休要再膠葛了。”
千鈺似是一笑,甚是苦楚,他說:“你覺得忘川便如許無所不能,可我卻感覺我即便在這忘川水中走一遭,也忘不得左郎。”
蒼霽抹淨唇角,欺身就打,拳拳號召到肉,道:“我打你還需下藥麼?”
吠羅步法繞風,憑得就是一個快字, 但縱使如此, 也在蒼霽拳下頗顯吃力。杯盞落地, 在兩人你來我往間被踩得粉碎。周遭陰風凜冽, 與拳□□加的聲音緊密連絡, 構成荒城中獨一的動靜。
說罷他鬆開千鈺,幾步走向渡口。千鈺見他移開,便抬眸又望一次遠方,聽得風幽長吟,卻始終得不到剛纔的呼喊。
吠羅吐潔淨口中的苦水,撐地挺身而起。蒼霽已經突至麵前,他驀地墜身躲過,腿下淩掠蒼霽下盤,隻聽“嘩啦”亂響,碎盞杯盤翻擲淩飛,如刀普通削向蒼霽麵門。蒼霽振臂施力,見得靈化如風,豁然抵衝在碎物間。他腿下再與吠羅爭鋒相對,卻見吠羅驀地撲身在地,一條尾向蒼霽破空抽來。他尾梢所經之處,聽得陰風撕扯,天間群燈簌簌急動。
斧刃壓在豁口,傳出一聲極其纖細的“啪”。咽泉頓時碎散,巨斧帶風砍下!
千鈺伏身,聽得那聲音模糊欲斷,不由得胸口翻湧,猛地垂身嘔出血。
另一邊巨牛仰身化為持斧牛頭, 斧子砸在轎輦之前化出深深一道刻痕。他甕聲甕氣地捶了捶窗,對千鈺道:“閻王號令,不成放你出來!安生待在這裡, 不要自討苦頭。”
咽泉抖身相抵,本來就不甚清楚的劍鞘收回難耐的裂聲。淨霖麵色發白。齒間緊咬。
他似是記起甚麼,又恍如果彆人的影象。隻是認得這狼籍稠濁的各色場景裡,一向立著負劍的淨霖。
風狷狂逆湧,抵在牛頭胸口轟然爆開。牛頭連退幾步,見胸口劇痛,已見血光,不由得怒從心起,凶性大發。他吼聲震耳,將斧子掄成旋風,著著那抹紅色劈砍。
蒼霽機不成失, 當胸連踹他幾腳。吠羅應接不暇, 倒身撞跌在杯盤狼籍中。他痛捂胸口, 將徹夜喝下去的酒儘數嘔了出來, 濺了一身腥臭。蒼霽用腳翻過吠羅的身,足尖勁風一掃。吠羅猛地抬臂格擋,背擦著空中飛出去,“哐當”地止在桌椅板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