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半斂著眼，沉在淨霖掌心，好似一隻細嗅薔薇的虎獸，又好似一頭懵懂坦白的駿鹿。天真如果能與邪性並駕，那麼多數就是這張臉上的風華色彩。淨霖指尖瑟縮，蒼霽不發覺，隻是抬起眼，就如許停在他掌心，大有淨霖不開口他便不放手的架式，彷彿欺負淨霖，讓淨霖難堪，讓淨霖憤怒，便讓他本身感覺高興。這條錦鯉在吞食以外，尋到了帶著引誘的快感。

淨霖麵上平瀾不驚:“如何，怕了？”

醉山僧躺了足足幾瞬，方纔挺身而起。他一腳踏地，四周搖擺狠惡，降魔杖叮噹旋動。

蒼霽和淨霖心照不宣地一齊行動，他仰身橫倒，腿間還夾著淨霖。一根降魔杖煞氣四溢地甩過兩人之間，屋內桌椅聞聲粉碎。

蒼霽抬指掩掉血跡，起家便撤。但是機會已錯，五指山豈是等閒能逃脫的？蒼霽不過是起家罷了，一個瘦骨嶙峋的戴笠老衲便從視窗倒身晃著腦袋。

掌風頃刻打麵襲來，淨霖晃身躲過，腳下幾步走得安閒。醉山僧眼中精光閃動，他“嗯？”一聲坐直了身。降魔杖等閒動不得，故而他隻能如同玩耍普通讓雙掌追著淨霖，卻發覺淨霖遠比蒼霽更難捉。醉山僧捉人不得，竟連他衣角也捉不著，不但起了心機，連酒也醒了七八分。

這哪是鬼域的人？清楚是九天境的封號神明！

醉山僧喝得爛醉，一雙眼渾濁不堪。他的目光流連在淨霖臉上:“不認得，管你哪個！”

淨霖喘氣微錯，手腕一動，被蒼霽拽入臂間。醉山僧已經躍身而起，怒不成遏:“好啊！老朽本日偏要看看你是誰！”

蒼霽愉悅地鬆開手，道:“好說。”

淨霖提了提手腕，這線束縛緊緊，清楚是蒼霽專門揣摩出來拴他的。蒼霽長腿一夾，將淨霖卡在身前。

蒼霽嗤笑:“你已經對我‘坦誠相待’，又何必緊拽著最後那點遮羞布。這天底下勝負有度，你敗在過誰的手底下，有甚麼值得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掩蔽。即便本日你不說，明日就必然藏得住？”

淨霖說:“冇人。”

“乾係不普通。”蒼霽說，“你日日與我同塌而眠，睡醒便忘未免太寡情寡義。”

兩人直麵，淨霖清楚矮他一頭，蒼霽卻感覺本身應當再高些。他不分由說地逼近一步，偏頭細心地將淨霖脖頸看了，乃至用目光蹭了個來回。

“門閂無用。”淨霖闔目半晌，說，“在底下聽到了甚麼？”

蒼霽便聞聲視窗人笑嘻嘻地說:“這廂有禮，老朽乃九天境追魂獄醉山僧是也。昨夜是哪位截了我鬼域弟兄的活兒？老朽特來請教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