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夢時醒，皇後高常君不知本身一夜究竟睡了還是未睡。彷彿一夜失了昨日，彷彿一夜老了韶華。疇昔各種像是隻在夢裡曾經存在過。醒來幾近不知身在那邊。輕紗簾籠處有很亮的光透出去，這是椒房殿的第一個早上。

“主上。”高常君聲音溫和隧道，“妾已備好飯食，請主上用膳。”

“皇後……”元修喉頭些微哽咽，看著向他行膜拜大禮的高常君，竟不曉得該說甚麼好。他躊躇著彷彿想向她伸脫手來扶她起家。

屋內響動仍然，冇有迴應。芣苢再報。過了一刻才聽到元明月嬌慵的聲音，“請南陽王妃出去。”

乙弗氏冇說話，但內心疑慮與震驚並存。驚的是天子昨日立後，明天竟然一大早就擅自出宮到了平原公主府，不知新皇後高常君和大丞相高歡曉得了會如何。疑的是天子召本身入見又不知是甚麼意義，她是南陽王妃，總感覺與天子暗裡見麵不便。

“死生不過如此。”元修目中如夢如幻，既像是看著元明月，又不像在看著她。他淡淡地一字一字說出，便擁緊了元明月，他的氣味又濁又重地環抱在她頸間。這句話像是遷心動肺般破口而出。元明月在這一刻俄然深深地明白了元修所受的苦處。她獨一能做的就是用她的雙臂緊緊摟住了元修的肩背處。

“是。”芣苢應了一聲再聽無聲，才快步走下石階至院門處。

守在室外的還是阿誰年長的奴婢芣苢。平原公主生而無父，及起碼時芣苢一向奉侍在側。公主長成，又隨其出嫁。其間芣苢失夫，接著公主新寡，直到此時，芣苢近身擺佈，幾近冇有和元明月再分開過。元明月尊稱為“阿姨”，彷彿已待之如庶母。

“王妃不必多禮。”元修平聲叮嚀，可貴的聲音愉悅。

“好……”元修表情龐大時已被眾星捧月般進了椒房殿。

元修充滿血絲通紅的雙眼，一身的濃厚酒氣，唯有如此自傷他才氣宣泄本身心中深藏的悔恨和舒解不去的煩悶。

隻要飲食衣服，隻要喁喁雜談，就像是平常伉儷，隻像是普通百姓。天子元修真感覺這椒房殿裡暖意重重。

她已經想不起來平原公主元明月和天子元修是從何時生出情素。公主結婚不久就成新寡，倒也冇有多麼哀痛。實在將來再嫁也是遲早的事。元明月與遠親兄長南陽王元寶炬來往密切。而平陽王元修是南陽王府中座上常客。或許就是因為這個，一來二去，日久生情，竟然失了倫常。

元修在椒房殿前長長的石階上踽踽獨行。剛纔在平原公主府的愉悅表情已經潛去，和南陽王元寶炬艱钜一麵已讓貳內心有了支撐。但是現在回宮麵對椒房殿裡的高常君不曉得為甚麼俄然升起一抹淡淡的愧悔。這一點連他本身內心都微微有些驚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