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大步走上前,一把將躬身下去的高常君扶了起來,他有力地扶著她的臂膀冇有鬆開手。眼睛毫不諱飾地直盯著高常君,俄然他口中又沉又緩地低聲朗讀起來:
常日裡的傍晚是高常君最難捱的時候。在若雲看來,起碼在皇後嫁入魏宮中以後便是如許的。疇前還好,既使皇後不說,若雲察言觀色也能感遭到,起碼在傍晚時分殿下內心還是有些微的期盼。而現在,椒房殿冗長的傍晚裡隻要誦不儘、抄不完的佛經,安靜得讓人絕望。
若雲剛向內裡走了冇幾步。
這恰是高常君日日朗讀、謄寫的《大般涅槃經》。想不到元修竟然能這麼熟諳而流利地朗讀。這實在是讓高常君太不測了,再也忍不住淚流滿麵,哽嚥著喚了一聲,“主上……”但是又不曉得說甚麼好。
無上法味本來就是難以讓世人都瞭解的。憬悟和產生做決定的通達更是可望而不成及。而元修在語氣裡卻儘是自發得憬悟的自傲和明顯已經做了某種決定的通達。隻是他口中誦經卻讓高常君內心更不安,因為並未有寧靜之氣,更多的是戾氣。這毫不是佛經點化人的本意。不入佛道,反入傍門,這豈不是更可駭的事。而最可駭的倒是持誦者本身卻看不清楚本相,真正地覺得本身已經了悟了。
還未安慰,高常君已經本身漸漸止了哭聲。可貴如此,雖是短短一刻,但也感覺輕鬆了很多。聲止淚竭,高常君本身又重新坐好。若雲無聲地返身找來手巾遞與高常君,看著她拭了淚,漸漸顏麵規複如常色,便悄悄問了一句,“殿下有甚麼籌算?”
崔季舒看著她又將匕首合入鞘中,低語道,“這是世子所贈。”他俄然抬開端來又看了看稍遠處的車駕,再收回目光,世子隻要一句話,“望多多保重。”崔季舒躊躇著又加了一句,“這是世子貼身之物,相伴身側數年。”
但是若雲很快便心中瞭然,她也是極聰明的人,更何況她雖不在後位卻也能設身處地。若雲扶住了高常君,以臂膀相攙扶,高常君很快便感遭到了支撐的力量,由此更是完整放開了痛哭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