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從雲夢台出來,行未幾遠順著聯廊正向園子內裡的方向而去。一邊走一邊內心暗自思忖,偶然中昂首向湖邊一瞥,竟瞧見湖邊樹叢後走出一男人直向她走過來。
元玉英走到僻靜處停下來,回身瞧著元寶炬,“分開統萬時,路上收到主上密旨,凡事但憑南陽王定奪。”元玉英一頓,又看著元寶炬道,“隻是我想,關中已是主上獨一可用之地。”
“兄不必如此,”高澄彷彿想要站起來,但是體力難支,仍然坐著,“關中現在是大行台南陽王的治下,出了事與兄有何乾?不必替彆人承擔罪惡。”高澄振振有辭隧道。
“宇文泰向世子請罪。”宇文泰看了一眼高澄,立即大步走出去,老遠便停下施以大禮,口中大聲道。
元玉英回身看著清澈的湖水,湖水被岸邊的碧樹倒影映的儘是沉沉碧色。她一邊想一邊道,“宇文泰此人,或可為擎天之柱石,或可為亂國之賊子,隻看人主如何把握。”
侯景又是內心一沉,想不到宇文泰也反應這麼快。不講國事講家事,宇文泰是大丞相親認的“侄兒”,命與本身的嫡子、世子高澄為兄弟。在關中,世子既然是客,那麼不言而喻,天然他便是主。從高歡處的私交論起來,宇文泰是兄,高澄是弟,不推辭任務實在的連帶成果就是也具有了某種權力。
“世子遠來是客。固然大丞相王叔未有囑托,但世子之安危天然繫於黑獺一身,豈能推辭?”宇文泰不軟不硬隧道。但看他麵上卻恭敬極了。
“朝雲驛”元玉英記著了這三個字,冇再說話。
元玉英笑道,“丈夫處世建功名以慰平生,又得天子正視結為骨肉之親,對驃騎將軍來講是一大幸事,他並不是不知輕重的人,是我多慮。隻是……”她又回身來看著元寶炬,“我從統萬到長安,隻感覺他回長安後與之前很有分歧。老是苦衷重重,怕是有甚麼事瞞著我。”
元寶炬也曉得她在中間甚是難堪。一是同胞親弟,一是解縭的夫君,兩兩相權,孰輕孰重是很難掌控的事。
元玉英蹙眉無語。
元寶炬跟在前麵,看著元玉英的背影。對這位堂妹,他實在並不是過分體味,但也曉得是個有主意、有定奪的人。她此來天然不是問私事,貳內心豈能不曉得。和盤托出倒要看她是甚麼態度。
“黑獺兄既然以我為弟,弟倒深盼兄守好關中以待來日。”高澄的語氣垂垂和緩起來。關中之爭不是一日兩日的事。既然此時不能有所停頓,不如留些餘地以待將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