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舜華還是不肯看高澄。他立於她天涯遠的處所,盯著她不肯放過。
她提步上了遊廊,在內裡坐下。雲夢台在她身後,她恰好麵對著遠處宇文泰的方向。她看著遠處的景色,而她本身倒是他眼中的景色。宇文泰看到她微側著頭,入迷地盯著遠處彷彿在深思甚麼。若不是死力禁止,他實在忍不住就要上前去。
髡髮男人想了想回道,“臨賀郡王一再說,南朝天子多次和他提起,恭敬侯景公雄才大略,讚是北朝第一人。隻是每次提起來又總說歎之、惜之。”髡髮男人四顧一望又接著說,“若不是大丞相專擅朝政,侯景公必大有作為。這事也隻是在北朝,若在南朝又何至於如此呢?”
甜睡好久的影象俄然崩潰般湧出。
長安春寒之夜,侯景立於驛亭外的梨花樹下聽著髡髮男人的報告。他隻是聽,一句冇說話。直到那部下將佐講完了,又考慮了半晌方纔問道,“臨賀郡王還說了甚麼?”
夜,烏黑一片,雲夢台上春宵夢短之際,偏有人嫌長夜難眠。
溫馨了一刻。
高澄隻感覺身心俱痛。羊舜華感遭到利刃入肉,卻完整冇想到會是如此景象,她幾近要握不住劍,卻又用儘全數的心力握住了劍。終究肯直視他,目中淚水盈盈,不知為何仍然冰冷,緩緩道,“你我本不該再相見,也不必如此。你如果負了公主,我必不肯饒你。”說罷擲劍於地,人已騰空而去。
羊舜華如淩波微步般不見其一行一動便走到了攢尖頂的邊沿,彷彿並不如何發揮工夫,很隨便就從高高的閣頂飛下來。不見其展臂伸腕,不見其足步踏過,真如仙子臨風飄舉普通,漸漸地從閣頂飄落於地下。宇文泰想不到暫彆數月,羊舜華的工夫竟然精進到如此的境地。
古鬆之下,黃花各處,黃衣女子持槌奏響編鐘,白衣男人舞劍身姿雄渾,銀光閃閃如雪花般覆蓋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