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娥倉猝奔了疇昔，元寶炬也加快了腳步迎上來。一扶之間便覺月娥身上顫得短長，便問道，“這是如何了？”

天子一分開，堂內立即混作一片，大家樂極，隻見觥籌交叉。高澄立於一處瞧著麵遠景象。唯有司馬子如趁人不備行至高澄身後微語道，“陛下本日甚是對勁。”

宇文泰又驚又怒地看著她，她為何要如此？莫非她不是因為思他、念他才單身從建康赴洛陽，呈現在他的驃騎將軍府裡嗎？目中肝火儘燃，暗自咬牙忍痛。很久方纔問道，“你來洛陽究竟是念我還是念他？”

本來是一場曲解。但畢竟難堪。兩小我都不曉得該如何結束。

湖岸的另一邊，與他隔湖相望處，岩石上正坐著一名女郎。淡紫淺碧，不恰是剛纔他在堂內偶然中看到的阿誰身影嗎？能把他帶回江南，帶回建康的一刹時又重現了。阿誰女郎隻顧著低頭看湖裡的紅魚，底子冇有重視到有人也逃席至此。這裡已是將軍府極深極幽處，況前麵堂上正熱烈不凡，誰會想到和她一樣避至此處呢？

見她驚嚇，回身，昂首，宇文泰隻感覺彷彿連天與地都不存在了，更彆提甚麼將軍府，長公主。她不是在建康嗎？她不是與他彆離了嗎？她如何會在這兒？這究竟是如何會事？他不由分辯，便大步上前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緊緊抱了，恐怕一放手就又不見。

“夫君……”俄然聽到有個清脆的聲音在耳邊。敏捷地收回神思，一看本來是長公主元玉英。“請夫君與天子和世子上壽。”元玉英含笑看著他。

元寶炬也想起月娥這段日子以來老是傷春悲秋，常常無端落淚，此時更感宇文泰漂亮，便笑道，“如此甚好，將軍包涵，就此彆過。”說罷便彆了宇文泰，攜月娥一同回府了。

很久，宇文泰方向天子一禮道，“臣謝天子厚賜。天子雖厚賜於臣，必是知臣乃大行台賀拔嶽大將軍部下，以此禮遇嶽將軍，嶽將軍必將感天子恩德。”施禮之際，他看到座上世子高澄還是剛纔一幅玩味神情。

月娥衣衫微皺，髮絲微亂，喘氣不決，驚駭不已。她想不到這位引得朝野震驚，讓天子和大丞相都傾慕拉攏的驃騎將軍暗裡竟是如此。但畢竟生性和順，還是摒了肝火道，“南陽王妃乙弗氏恭賀驃騎將軍與長公主新喜。”

“陛下自便。”高澄也禮送道。

輪番上壽，宇文泰已是微醺，遁辭換衣便出來複蘇一下。此時已至午後，恰是一天裡最明麗、最安好也最惹人遐思的時候。暖風吹拂，說不出來的舒暢。再聞身後屋內傳來的高呼低喝，想想宴上之肥甘厚膩，但再也不想出來了。因而信步便向天井裡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