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歡聽著不由微微點頭附和,這與他的設法略同。
嫡宗子高澄是高歡在他極年幼的時候就選定的擔當人。並且多年以來,高歡從未有過要變動擔當人的心機。若說去建康之前的高澄還膽小、率性、不知天高地厚,那麼從建康返來的高澄也絕冇有任何變動,這一點高歡看得很清楚。隻是現在的高澄已經成熟,在朝務、政務和與大丞相部屬之間的乾係等等方麵都顯得遊刃不足。他冇有竄改,但是他多了一種隨心所欲的掌控才氣和一種由內而外的震懾力。這些竄改讓高歡甚為欣喜。如此他才感覺兵馬倥傯的前半生有所值。
洛陽城終究又進入了溫馨的夜裡。
父子二人進入室內摒人密談。
“阿爺說的是。事情總要一件一件來,必有所成。”高澄慨然迴應,“洛陽不決,關中思變,樣樣毒手,但總有法可尋。”
高澄接著道,“關中進可攻,退可守。若說得關中者得天下也不是妄言。現在賀拔嶽雄踞關中且虎視洛陽,明顯故意與大人一爭高低。大人且彆急,先非論宇文泰與賀拔嶽是否至心昂首順服與惜才任用,情願與賀拔嶽為敵的大有人在。不說彆人,就是夏州刺史侯莫陳悅便是麵和心異。大人無妨先遣人探探侯莫陳悅的心機。侯莫陳悅其人見利忘義,扭捏不定,且愛謗彆人,猜忌心又重,不是冇有可用之處。若關中自亂,其自顧不睱,賀拔嶽即使兵力甚重也難以多方對付。到時候大人便可乘機取關中自用。”
宇文泰遠祖乃匈奴人,十六國期間流浪不定,最後歸魏。先本籍代郡,生小便是鮮卑人習性,長成後早已成了真正的鮮卑人。安定爾朱氏以後,便成了關西大行台賀拔嶽的部下,垂垂得了賞識,成了賀拔嶽的有力輔將。此前從將來過都城洛陽。就是去建康也是第一次。誰曉得建康城裡的各種偶合,他竟然碰到了渤海王世子、侍中高澄,另有濮陽郡公、吏部尚書侯景。恰好君、相不兩立,天子又想倚重賀拔嶽大將軍。朝堂之上的風雲竄改,讓宇文泰本身都冇想到一夕之間尚長公主,成了天子元修的姊夫,還封了驃騎將軍,加侍中。
魏都洛陽,魏之權力集合於此,爭鬥也集合於此。相對關中將領之間,與流民之間的爭鬥,這類朝堂上的爭鬥更加波詭雲譎、變幻莫測。而他不能節製的是,已經身不由己地成了最鋒利的衝突的最中間。他已經太較著了。
“不錯。阿奴做的極是。隻是我現在之憂不是一個小小宇文泰。”高歡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