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臣正暗自思考元修話裡的意義時，都聽到由遠及近的呼喊聲，齊齊張望。元修也向遠處望去，心中起伏不定。

元修俄然停上馬來，回身看了一眼王思政。他的馬在仆人節製下於原地打轉，但是並不敢往遠了走。元修的目光如同身處絕境的少年在找到火伴救濟時普通。打動、鼓勵，這讓貳內心更果斷。

元毗其人草率、莽撞、宇量狹小。斛斯椿是甚麼人就更不必說了，元修雖重用卻必不肯信。

一個宮內寺人上馬奔至他身邊膜拜。此人元修熟諳，曉得是受椒房殿差使的。他俄然看了一眼元毗，大步上前，竟顧不得提統，將那寺人一把從地上提起來怒問道，“皇後出了甚麼事？”

元修沉默了，扶著腰間的佩劍，微低著頭，明顯是在深思，同時轉過身去以背影對著這幾位他的重臣，向著遠處踱了幾步。

王思政也隨天子上馬。看著元寶炬、元毗、斛斯椿也從稍遠處下了馬，向天子身邊圍攏過來。

元修怔住了。一時之間心亂如麻。元明月為甚麼會在宮內早產？還是一個皇子，就如許短命了。莫非又是高歡成心為之，就是為了讓他無子嗣以繼統？皇後呢？高常君又做了甚麼？他的心她還不曉得嗎？他早已經開端冷酷冷淡元明月，就算是為了庇護元明月性命無憂，但也是因為他早就一心隻在高常君身上了。本來想著皇子出世後便哺育於宮內，對元明月仍複其宗室身份不再為他的外婦。現在如何風雲突變？

元修下了馬，明顯是要在此進入正題了。

“將軍說的極是，”沉默靜聽了半天的元寶炬道，“此時宜靜不宜動，動則受人以柄。何況賀拔嶽與宇文泰又是何人？無人曉得。民氣擅變，如果冒然決定，落得個獻帝請曹公的了局，悔之晚矣。”元寶炬所慮更深一層，確是坦誠以待帝室，策劃於長遠之間。

王思政心中一熱，恭敬答道，“臣誓死跟隨主上。”

洛陽城外，幾近已經完整雲開霧散了。隻是不細心看並不曉得，實在初春的綠色已經在不經意間悄悄塗抹了一層淡淡的淺暈。

元修耳邊風聲呼呼作響。他丟棄統統，健忘統統地縱馬飛奔。從極致的速率中他體味到了歡愉的感受，另有突破統統停滯的勇氣。他隻想快些，快些，再快些。耳邊聽到了果斷有力，密如雨點的馬蹄聲。

平原公主元明月已經移入閣內，此時早產，一應相乾人等來往奉侍，乃至於翠雲閣內鬨如鬨市。

元修想起那血腥不已的場麵，心頭狂跳，脫口喝道，“都彆說了！”他終究回身昂首，極其嚴肅地掃視了一遍麵前各執己見而爭辯不休的四小我。“先帝殷鑒必不敢忘。既然事已至此，不防先從宇文泰動手。”說著他又用目光一一看了看四人，竟讓民氣頭寒噤不已，“大丞相是大丞相，高皇後是高皇後。高歡與孤不兩立，但高皇後是孤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