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並忘我心邪念,隻不甘於浪蕩混跡六合之間,有朝一日隨風化煙化灰。”宇文泰看似情感平和,內心卻甚是不平靜。“感念陛下對臣的知遇之恩,對臣萬分信賴,臣也一樣一心對陛下,臣與陛下心機一樣,隻想著以關中為帝宅,令家國日漸昌隆,有朝一日若能親手一統兩魏,奉陛下為真正的大魏天子,今後天下大治,國強大、民敷裕,遠近萬國來朝,以文教禮治敦化天下,陛下成萬世聖明之君,臣此生願足矣。若真的到了那一日,臣甘心退出廟堂、交還國政,為一布衣,隻要身在陛下聖治教養當中也甘之如飴。”
“何不趁其不備而突襲?元貴願為前鋒。”趙貴立即請命,這時方轉過甚來在黑暗裡看著宇文泰,眼神裡很巴望。
宇文泰與趙貴馳至西魏軍先頭最前邊的時候,那早探知的東魏軍步隊已經與之相接。但奇特的是兩處並未戰在一起。趙貴涓滴不敢放鬆警戒,暗中將身上背的弓摘了下來。
“陛下一語中的,臣也確有此意,河橋近在麵前,擇時不如本日,但陛下一身擔興邦之重擔,豈能等閒置身於險地。臣請陛下還在金墉城中坐鎮,臣願親率鐵騎爭奪河橋。”宇文泰也實在是可貴這麼開誠佈公、推心置腹。既便如此,也讓人難以發覺貳心動、情動,已經是心頭感慨萬分。
元寶炬遠瞭望了一眼邙山,近在天涯卻始終冇有機遇拜見祖陵。
“丞相此言令萬景悲傷,萬景與丞相也是舊識,天然不忍心看著丞相落了下風時又連遭禍害。天下人同為此心,兩魏本是一體,又何必落井下石?”侯景向來巧舌如簧,何況這番話說得又是成心為之。
宇文泰還未答覆趙貴,兩小我同時聽到身後有馬蹄聲倉促而來,都勒住馬回身轉頭去看。
於謹也曉得不便再勸,隻得任由宇文泰和趙貴親往前麵去充作前鋒,本身返歸去奉告李弼速速保著天子向西而來。若比起來,還是前麵追至的高澄更讓人堪憂一些。
河橋失守,這對於東魏來講是嚴峻之變故。幸虧河橋之北的北中城守將在西魏雄師攻河陰時做了設防,勉強還能擋住乘勝而來的西魏軍。死守之餘向大將軍高澄、多數督高敖曹垂危的人也早派了出去。
東魏軍已殺至近前,元寶炬俄然一眼看到一匹夜行無痕的黑馬載著一個銀甲將軍已經突至麵前,他立即就認出來,竟然是高澄已經親身追來了。元寶炬這時反倒不懼,內心暗自哂笑本身,看來此番必然是要將性命留在此處了。天意如此,人力終不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