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溫馨下來,氛圍變得含混不明。
李昌儀又把手伸過來,高澄把杯子交於她手中,然後看著李昌儀有些彆扭地以袖掩麵,飲儘了一整杯的蒲桃酒。彆扭歸彆扭,卻氣味穩定,神采如常,便曉得她是擅飲的。
高澄轉過甚來,他臉頰胭紅,臉紅似醉,本來烏黑的肌膚像是染上了緋紅的胭脂,明顯已經有點微醺了。他伸出一隻手來,用手指悄悄撫摩那隻冰冷的水晶杯。水晶杯裡另有幾絲殘酒,沉在杯底,顯得富麗又落寞。他的手指在杯身劃過,感受著冰冷、光滑的觸感。
李昌儀主動投懷送抱,高澄本來摟著她腰身的手臂反倒放鬆了,李昌儀也敏感地發覺了他情感的竄改,不敢再哭,從他懷裡脫身出來,看著高澄,氣味還未喘勻。高澄看她淚眼朦朦,發亂釵墮,不動聲色地問道,“如果我如夫人所請,夫人如何酬謝於我?”
說者偶然,聽者成心,李昌儀聽到他說“受連累”的話,內心一緊,但並冇有立即問甚麼,隻是牢服膺在內心。她拋下水晶杯,兩隻手臂摟住了高澄的脖頸,嚎啕而泣,泣不成聲道,“妾身隻請大將軍放過我夫君,妾身便戴德不儘。”
“大將軍……”李昌儀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行動驚到了,奮力想擺脫出本身的手,她那裡能有高澄力量大,他不需如何用力她已經逃脫不了。
李昌儀被他看得心頭狂跳不止,她當然曉得他想要甚麼。她不是下了不決計,隻是不曉得本身該如何掌控標準纔不至於讓他感覺她輕賤。
“如何?夫人是不想歸去了嗎?”高澄看李昌儀怔在那邊,淡淡問道。看似麵露淺笑,聲音裡卻透著冰冷。
高澄對著崔季舒合盤托出,崔季舒也一邊自斟自酌,一邊聽得幾次點頭。“這麼說世子是有備而去。但梁帝也不是毫偶然機之人,要探得其真正用心纔好。”崔季舒實在是有些擔憂,恰好天子元善見還把阿誰最有題目的侯景也塞了出去,會不會對世子大大倒黴?
“世子有何叮嚀?”崔季舒笑看著高澄。
李昌儀不知所措地低下頭,氣味混亂。
“就是為了宇文黑獺。”高澄雙目微合,醉意實足。“他已在柔然占了先機,北境安而南塞不定,梁帝與他兩兩相拒,一時半刻也難以轉寰。此高鄰,得之無助,失之有害,無妨用些心周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梁帝一再遣使而來,來而不往其為禮乎?除了阿誰蕭正德,梁國莫非再無彆人能交友?欲置黑獺於死地,一定必然隻在他身高低工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