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像是貓捉老鼠，帶著戲弄獵物的心態看著她。他當然曉得，隻要他情願，她是逃脫不了的。

“就是為了宇文黑獺。”高澄雙目微合，醉意實足。“他已在柔然占了先機，北境安而南塞不定，梁帝與他兩兩相拒，一時半刻也難以轉寰。此高鄰，得之無助，失之有害，無妨用些心周旋。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既然梁帝一再遣使而來，來而不往其為禮乎？除了阿誰蕭正德，梁國莫非再無彆人能交友？欲置黑獺於死地，一定必然隻在他身高低工夫。”

因為高澄用力拉扯，李昌儀吃不住力，把持不住身子向高澄這邊一歪，差點倒在他懷裡。

高澄卻冇有了近一步的行動，彷彿在等著她主動來靠近他。李昌儀內心亂得如同亂麻，不管如何都做不了決定。

“世子……”崔季舒走過來，在高澄身邊坐下。

“如何？夫人是不想歸去了嗎？”高澄看李昌儀怔在那邊，淡淡問道。看似麵露淺笑，聲音裡卻透著冰冷。

比及崔季舒重回那間靜室，內裡已經儘是蒲桃酒特有的醇香氣味。他一眼便看到高澄望著窗外一動不動的背影。他還是坐在剛纔的處所，背影看得崔季舒內心沉甸甸的。

高澄這話驚得李昌儀如同被冷水澆透了滿身似的顫栗起來。本來他竟是成心要把她逐出中尉府，讓她做下堂婦？她也曉得大將軍寵任崔暹，莫非要為了給崔暹出氣，以雪崔氏之辱，就要這麼摧辱她嗎？

李昌儀悍妒，連夫君身邊一個談禪講法的沙彌都不能容忍，想儘體例誹謗，使高仲密殺以後快。這事高澄和崔季舒都曉得。高仲密為了求娶李昌儀也算是費儘了周折，不吝獲咎博陵崔氏，又直接獲咎高澄。如果他覺得高澄欲介入李昌儀，不曉得會是如何反應？歸正必定不會很安靜。就算彆人視如草芥，他也是視如珍寶，這內裡另有一個男人的顏麵題目，何況李昌儀也毫不是草芥。

高澄悄悄一笑，放開了李昌儀，喚了一聲，“叔正。”他聲音不大，崔季舒卻立即走出去。

“叔正不敢，”崔季舒順口嘻笑道，“娘子是世子上心的人，叔正天然也不敢怠慢，必然要本身去護送娘子回府纔好和世子覆命。”

李昌儀又把手伸過來，高澄把杯子交於她手中，然後看著李昌儀有些彆扭地以袖掩麵，飲儘了一整杯的蒲桃酒。彆扭歸彆扭，卻氣味穩定，神采如常，便曉得她是擅飲的。

現在的昭台觀上隻要天子元善見和濟北王元徽兩小我。元善見沿著樓觀的圍欄安步，元徽跟在他身後一語未發地窺測天子的背影，想藉此猜透他的心機。元善見一邊安步一邊入迷地望著遠處，最後止步倚欄遠眺，一向未曾理睬過他身後的元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