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善見收回目光。耳中有樂聲滿盈開來。初時如摸索,再則漸漸加快節拍,然後熱烈地充滿了昭台觀的全部大殿內。接著幾個胡女主動而出,氛圍一頃刻就達到了頂點。胡女們個個筋骨柔、腰身軟,一舞一動之間彷彿都體輕如燕,大殿裡從天子到宗室及眾臣,乃至宮人們,哪個不是盯著胡女眼中再無其他?
一個身著紅色絹衣的舞姬緩緩而入,跟著樂聲翩翩起舞,時而以背相向,隻看到肩若削成,腰踐約素。時而又以長袖半掩其麵,隻露雲髻峨峨。老是不能讓人看清楚她的真臉孔。
“自從攜師而歸回到鄴都,大將軍彷彿老是悶悶不樂。一次敗仗罷了,大將軍不必放在心上。”元善見看著高澄笑道。
濟北王元徽是天子叔輩,其他幾個宗室也都和天子不是兄弟便是叔侄,就在這數月之間老是奉帝遊獵、宴飲,酒歡宴好之際就熱絡起來。
元仲華看高澄轉眼之間就把已經即將發作的肝火息了下去,更是心驚。
“陛下包涵,臣不喜好白紵舞。”高澄決然回絕。
林興仁對高澄說話向來冇有謹慎翼翼地哀告過,即便恭敬也是大要。高澄放開元善見,倒把目光放在了林興仁身上,盯著他細看,俄然慢條斯理隧道,“中常侍著甚麼急?”
竟還一邊說著一邊走近高澄身邊,他抬手撫上高澄肩臂,手掌與手指上的力道漸漸減輕,握著高澄的肩臂,他有點失控了。漸漸收了笑,眼神有點遲滯,不曉得在想甚麼。
高澄見怪不怪地自飲一卮。元善見一瞥之下看到他唇邊如有若無的一絲笑意。他不由轉頭看了看他另一側間隔不遠的濟北王元徽,向他隔空舉觴請安。元徽長跪而謝,兩小我同飲。
高澄身後的崔季舒也看到世子盯著胡女看了一刻,內心在想是不是世子對這幾個胡女有興趣。但看高澄的模樣又是淡淡的,彷彿也冇有特彆存眷,明顯是興趣並不在此。他為世子選色很多,也曉得世子見多識廣眼界高,這幾個胡女入不了世子的眼。
“大將軍,主上是醉了。”立於內裡的林興仁聽到內裡聲音早就悄悄出去,這時見元善見的酒勁上來,醉意越來越濃了,又聽天子說了剛纔那些話,嚇得臉都慘白,怕天子再說出甚麼更不得了的話來,顧不得講究,急趨上來攔住高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