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澄凝睇他一刻，笑起來，笑得清脆開朗。

他話音未落，俄然被不成抗之力壓下來，高澄已經大笑趁他用心作答時大力把他的手腕壓了下去。

兩小我在這個時候更是不約而同想起了同一小我。

冷風一吹，陳元康感覺臉上燒得短長，但略微復甦了些，眼看著高澄走到他近前。

陳元康也扶著樹乾直起家子，深呼吸了幾輪次，定了定神，看看前後無人，低語道，“世子，黑獺所謂想退保隴右，說是為大王鎮守，絕無此事理。他如果至心歸附，何來的抉剔之理，天然應當跟著世子回鄴城。隴右天下富庶之地，況盛產名馬，他豈不是為己之私嗎？如果世子不能令黑獺同回鄴城，就殺了他以絕後患。”

宇文泰看到高澄披拂在枕上的髮絲厚重如雲，又一絲一縷烏亮順滑，如上好的絲帛普通。他長長的髮絲幾近已經拂到了他的臉上，弄得他癢癢的。高澄穿戴玫瑰紫色的中衣，衣領處半敞半合，暴露內裡烏黑的頸和胸口。在烏髮和玫瑰紫色中衣的映托下，如羊脂美玉般的肌膚格外白潤有光芒。洗漱以後他身上濃厚的酒氣去了很多，代之以清冷又甜中帶苦的淡淡暗香。高澄那雙美如暗綠色寶石的眸子彷彿能熠熠生輝，正意味偏長地看著他。

“不焦急。”高澄笑著低語道，“何必急於一時？多行不義，必自斃，子姑待之。姑父既有此心，我便與姑父商定，來日侯景欲成大患，姑父與我聯手圖之，可好？”

宇文泰偏是內心和高澄一個主張，公開裡也感覺這是個好機遇以探真假。他直視高澄，唇角微微一彎，一抹輕到看不出來的淺笑拂過臉頰，安然道，“也好，久不相見，如此機遇怕此生此世也難再得，就依澄弟所言。”

“天然是為了來見兄弟。”宇文泰這時看起來一點醉意也冇有，那種淺笑又自傲的模樣喚起了高澄的影象，讓他想起在建康，在長江邊第一次見到宇文泰時候的情境。

宇文泰也感覺痛快淋灕，也笑起來。

“長猷兄，汝安好否？”世子高澄看陳元康用手扶著身邊的樹乾，微微佝僂著身子，彷彿不太舒暢的模樣，他也扶了陳元康的肩頭，俯身低下來歪了頭想在黑暗裡看清楚他的麵孔，一邊問道。

高澄大笑，宇文泰看著他不語。半晌，高澄才止了笑，欲把手從宇文泰的手裡抽回。誰知宇文泰卻用力握著他的手不肯放開，凝眸問道，“當日我與老婆從洛陽回關中，澄弟放行之恩不敢忘。本日我想問，澄弟可悔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