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修驀地聞此動靜，心中激奮，回身抱緊了元明月。

這個小沙彌明顯年紀小卻心機剔透。

“公子，侯景如何曉得我等在這裡？況一起北來，既說是保護公子如何不早現身？”崔季舒一邊問一邊看高澄麵上神采。

“皆儘忘了吧。”高澄放開元明月，回身向鬆林內裡走去，麵前視若無物。

高澄沉默了。崔季舒的話他信賴。固然偶然候崔季舒說話冇有按照，但是他曉得，崔季舒是個感受很準的人。仍然不放在心上，冇說話，走開兩步。天氣更暗了，將到夜晚。

“吾等奉濮陽郡公、吏等尚書、司待侯景之命一起從江北而來保護公子。”

崔季舒低下頭不曉得說甚麼好。他真是怯懦如鼠，身不由己。

兩個小沙彌因為春秋幼小，身高還不敷，以是邁太高高的門檻都有些困難。兩個孩子進殿來往香鼎裡添香，往油燈裡加燈油，一邊童音清澈地談天。

高澄、蹭過來的崔季舒，著披風的男人一起向遠處看。

高澄從殿門外細看蕭衍。耳聞此人也曾縱橫天下，也曾叱吒風雲，原是勇猛大將，現在歸皈佛門。莫非真的廉頗老矣？連門外隱身兩人都未曾發明？還是一心參禪入放心無俗念？

高澄忍不住上馬向木門走去。崔季舒跟在他身後。內心止不住驚駭，這畢竟是梁都，不是魏都。如果被人窺破行跡，很難說結果如何。

忽聽古鐘玉律之音從遠處傳來。在沉寂的夜裡，如江水漸漸泛出，並不覺高聳。樂聲持重清遠，彷彿滌儘人間灰塵，泯滅民氣中過分的慾望，似一種淡淡的高興安好人的內心。垂垂地以笛聲溢位，清靈澈底，洞民氣扉。高澄和崔季舒都不知不覺被這笛聲吸引了。

北地暑消寒長，南來佳令當時。

崔季舒一樣也歎爲觀止。耳邊彷彿傳來內裡廊上低低絮語。他回過神來，吃緊牽了牽高澄的衣袖低聲喚道：“公子，有人來了。”

他的感受不太好，不但是陌生感，並且有埋冇在黑暗中的殺機。這更讓他驚駭。是誰，又會在這個時候起了殺心呢？這類被跟蹤的感受能夠必定，如同前些日子一起南來，並且渡江時就有的那種感受。但在這類感受以外更錯蹤著新的陌生的被盯梢感。

聽小沙彌聲音裡帶著鎮靜，高澄還冇太往內心去，但崔季舒彷彿如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