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內金碧光輝,光輝耀目。雲中宮殿,海上仙山儘在壁上。佛道神仙高矗立立麵前,衣袂飄飄,參禪論道,失色忘我,如真如幻。異香中的西天佛國彷彿實在再現了。高澄和崔季舒恍忽間感覺這便是真的神仙天下。
“公子,有人跟著我們。”崔季舒麵色疑懼。“並且不但一人。”
元修驀地聞此動靜,心中激奮,回身抱緊了元明月。
元明月已經不曉得該勸誰,又該如何勸,唯有垂泣。
“公子,是一起從北地所來者。”崔季舒一邊舍了命地縱馬疾走一邊向著高澄大聲喊。
崔季舒也跟著駐馬,向前瞻望。實在他倒並冇有聞到甚麼異香。
元明月貼背抱上元修,泣道,“我已有了主上的骨肉。主上萬不成輕言存亡。”
“在此。”崔季舒聽喚才從柱後現身,冒死跟上高澄。
乍然被人認出,高澄一驚,收劍細看。這男人年逾弱冠,劍眉精美濃厚,一雙極大的眼睛,隆鼻豐唇,微微含笑,極其豪氣,還透著胸有成竹的自傲。此人他並不熟諳,在此是初度會麵。但是他必然熟知他。
三個黑衣人漸漸走近崔季舒,但明顯他們意不在此,固然提刀相向,眼睛卻看著高澄。
“如果我的家奴,留你何用?”持劍相曏者聲音儘是磁性,不急不徐。
兩騎安步,漸行漸遠,無人一語。高澄是從未見過如此場麵,而崔季舒則本是詩禮舊家,對於江南民風文氣聽聞很多了。雖在北地魏都久了感染北人風俗,現在親目睹證,也不免思慕傳聞中的江南禮樂盛況。
崔季舒站起家,也抽出腰間佩劍。想舉劍衝上去,又心中膽怯。衝突之間來去數次。
高澄不答,心中卻思考萬端。很久俄然轉過身來,扶著腰間劍柄看著崔季舒,麵上薄嗔道:“早現身、晚現身有何分歧?”
但是就在回身之間偶然看到側廂蓮池畔一所茅殿。房舍低矮精美,燈燭敞亮。敞開的殿門處吊掛亮紗,晚風吹拂紗簾,氤氳紫氣漫漫,殿內蒲團上一人打坐。此人黃衣金麵,年逾古稀,身形清臒,坐在蒲團上雙目微合。此人鬚髮皆白,眉尾長而垂至眼角,目長唇豐,雙耳垂輪,似老衲入定般不聞世事。
再看時,剛纔阿誰以劍互助的著披風的男人也不曉得甚麼時候不見了蹤跡。
“甚麼氣味?如許香?”高澄俄然停上馬來昂首四顧。
高澄沉默了。崔季舒的話他信賴。固然偶然候崔季舒說話冇有按照,但是他曉得,崔季舒是個感受很準的人。仍然不放在心上,冇說話,走開兩步。天氣更暗了,將到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