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爺如何心軟了？疇前打兒子的時候一貫都是重手嚴懲。”高澄一邊起家一邊打趣道。

待梳洗好了，趁著奴婢們都不在麵前，元仲華倉促出了枕霞閣。這時阿孌也不在。公主能夠不管客人的事，她不能不管，不能不聽郎主之命。阿孌隻想著到高澄的書齋去看看，隻等這位尊客傷好了，雪也化了，便能夠送她回府了。

司馬子如對高歡真是隨便，仗著多年摯交不如何講究禮節，也未曾施禮。倒是向著高澄恭敬見禮道，“傳聞世子到了鄴城，特來相迎、拜見。”司馬子如淺笑道：“曉得世子必來，大丞相常常在銅雀台上向北瞭望。”

傳聞二弟高洋恐怕已經到了漫雲閣，高澄內心還是一跳。大要上卻笑道，“我如果早一日到，也不會害二弟走了冤枉路。隻可惜崔暹、崔季舒都跟著來了，不然參議讀書之法也對二弟深有裨益。”高澄想了想又道，“倒是楊愔回籍，暫住幼時讀書之所，距漫雲閣不遠，倒也輕易相見。”

“阿奴不說實話。”高歡拉著他往下去的台階走去，一邊笑道。

“正為如此，龍雀早就說過，內心隻要至公子。”孫騰看著高澄上馬，他成心減輕了“至公子”這三個字，而不是“世子”。

司馬子如稱高澄“世子”極其天然，彷彿高澄向來冇有過被廢黜之事。他既敢當著高歡的麵這麼叫，明顯內心是有實足的掌控。公然，高歡也並冇有斧正他，就當是默許了。不拜大丞相拜“世子”，當然也是因為司馬子如深深曉得老友的心機。

“殿下，明天是不管如何都不能走。內裡下雪了，山路難行，奴婢奉郎主之命有保護殿下之責，求殿下饒了奴婢這條命，彆在這時候下山，必是不鐺鐺的。”阿孌想了想又道，“另有那位李太守家的女公子，還在郎主的書齋裡，傷還未愈，殿下如何叮嚀？”

元仲華起家挑開床帳，這時阿孌的聲音從內裡傳來，“夫人醒了嗎？一早晨都聽到夫人翻來覆去，是不是惦記至公子？”阿孌的聲音不大，但甚是體貼。她一向近身奉侍馮翊公主，甚麼事都明白。

“可歎者，曹丞相無子可托。”高歡還是看著遠處，不著邊沿地說了一句。

高歡一邊走一邊向高澄道，“你既返來了，便找個日子正式謁見天子。崔季舒和你親厚，還讓他任黃門侍郎。至於崔暹……”高歡實在是不大喜好崔暹的，這一點高澄和司馬子如都曉得。他們不曉得的是，高歡當然也曉得兒子喜好崔暹，也和他親厚，並且崔暹陪著高澄讀書數月，這其間的事高歡從冇問過，但不表示他不曉得細節。“還讓他返來做丞相長史吧。幫著你摒擋身邊的事。此人倒是慎重有度，今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