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血氣從他喉嚨裡撥出來,話音嘶啞得幾近聽不見。被他推開的年青人踉蹌了一下,全部趴到地上,剛好避過一塊衝著太陽穴飛來的玻璃碴。但是他也跑不動了,雙手撐地,最後朝通道絕頂望了一眼――
他從救生包裡取出一支小型強光手電筒,啪地翻開,一束堪比探照燈的光束就照透了暗中的樓道,照見地上已經變了形的高壓鍋鍋身,和深嵌在頭頂天花板上的鍋蓋。幾條海蔘像泡發過分似的攤成個餅子貼在天花板上,濕淋淋地不斷往下滴水,而鍋身倒是在撞擊裡斜飛了出去,並冇沾到甚麼臟水,內裡還留著幾隻方纔煮好的潔淨烏參。
一股熱騰騰的腥氣卻從背後傳來,他彷彿忘了該如何閉上眼,愣怔怔地看著劈麵阿誰看不清臉孔的鬼從他身邊滑過――對,就是滑,那人全部身子像是不沾地似的,膝蓋也不平一下,毫無聲氣地就從他麵前滑到了身後。
這類海裡撈出來的東西腥味重,晏寒江吃著感覺比本國入口的純海藻魚食還鮮,他卻不大風俗,隻嚐了一隻就不肯再吃。晏寒江本身托著牡蠣殼,像吃果凍似的嘬著軟乎乎的鮮蠔肉,見他剖洗好海蔘扔進高壓鍋裡,就幫他點了一團冷焰燒煮。
如果必然要選一個死法,能死在如許和順的人手裡彷彿也不錯呢。
背後的陰風俄然停了下來,飛舞的玻璃碎片嘩啦啦掉了一地,也有砸在他身上的,卻冇如何撞出血。
“啊……”淒厲的尖叫聲響起,少峰從背後死死抓著明天,慘叫道:“天哥你看,思明他笑的……他的臉上是笑的!”
明天心口咚咚地跳著,緊握著又涼又滑的傘柄。少峰也從地上爬起來,抱住他的胳膊,緊抓著那把黑傘,啞聲問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說著,他便把那兜牡蠣和生蠔塞進邵宗嚴手裡,龍皮重新化作外袍給他披到身上,本身則化作一條通體純白的白化草魚,縱身跳進裝海鮮的塑料袋裡,在貝殼堆裡打了個滾,伸出頭來叮囑道:“內裡的靈氣固然稠密,卻都是陰濁性子的靈氣,輕易腐蝕經脈,你披上我的皮再出去。”
他連靠近個詐屍的翻車魚客戶都做了好久的心機籌辦,在這個陰氣森森,呼吸一口都覺著像墮入泥漿的大樓裡,表情一向都是相稱嚴峻壓抑的。幸虧這回的客戶是活的,客戶端淡淡的靈光給他供應了照明,另有在塑料袋裡時不時打個挺、或是撥弄撥弄貝殼安撫他的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