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一向睡得不平穩，重新到腳、從內到外，一向很痛苦。一會兒像是被架在火爐上炙烤，熱得滿身冒煙；一會兒像是掉進了冰窖，凍得滿身直顫抖抖。

他看到我跪趴在地板上，當即衝過來，摟住我，“你那裡不舒暢？”

我下認識地抓住了他的手，不想他分開，但這一刻，我的手比他更冰冷。

俄然，我心中一動。

我沉默了一會兒，問：“你說你上一次登上陸地是1838年，在歐洲。你一共上了幾次陸地？”

看我一聲不吭，一向在哭。他拿起我的手，一邊幫我評脈，一邊柔聲問：“那裡難受？”

但是，豪情上，我隻曉得我喜好他，他也喜好我。我情願接管他非人的身份，他也不架空我是個淺顯的人類女子，我們為甚麼不能在一起？

“杜甫呢？”

我把頭湊到窗戶前，手攏在嘴邊，想要叫他。但是，我嚴峻到手腳發軟，心咚咚亂跳，嗓子乾澀得冇有收回一點聲音。

但是，相愛是兩小我的事，不管我如何想，吳居藍彷彿都已經做了決定……

我在樓上，臨窗望月。

他不懂，我不是不舒暢，而是太高興、太高興，為他的心有掛礙，為他的牽腸掛肚。

從公元720年到公元771年，五十二年的人間興衰、悲歡聚散，看著無數熟諳的厚交故交老去滅亡，不管是“相逢意氣為君飲”，還是“風騷肯落彆人後”，都成了皚皚白骨，對壽命冗長、一向不老的吳居藍而言，應當相稱於過了幾生幾世，難怪他看甚麼都波瀾不興、無地點意的冷酷。

千年前的那輪玉輪應當和徹夜的玉輪看上去差未幾吧！

我當即抓住了他的手，紅著眼睛，眼淚汪汪地看著他。

我深吸了幾口氣，才略微安靜了一點。

吳居藍的神采、語氣都很平平，我卻不敢再問。從開元亂世到安史之亂，從歌舞昇平到天下殤痛，隔著千年工夫讀去，都感覺驚心動魄，難過可惜，何況身處其間者。

我靠著窗台，看著窗外：月光下，龍吐珠花皎潔白潔，隨風而動；九裡香堆雲積雪，暗香襲人。

不！我不放棄！

終究、終究……我明白了！當日吳居藍的悄悄一歎，不是有些“千古悠悠事，儘在不言中”的感受，而是真的千古工夫，儘付一歎。

“厥後是甚麼時候分開的？”

他不解，“不難受你哭甚麼？”

“聊甚麼？”

我點頭，哽嚥著說：“冇有，那裡都不難受。”

“既然不能在一地久居，為甚麼不回到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