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語氣裡不再是暮氣沉沉的哀痛，黎裴遠微淺笑笑，應了一句好。舉起了杯子來，和她悄悄的碰了碰。

她的聲音裡帶著化解不開的哀痛。在這兒，似是找到了能夠說的人似的，她接著又說道：“如果不是我，她就不會……”

周合恍忽得短長，臉上儘是悲愴。運氣就是如此的弄人。隻可惜，世上並無如果。

他們去的地兒是郊野的監獄，到時早有人候著了。候著的人應當是程洝這邊的，客客氣氣的和程洝打了號召，便請他們往裡邊兒走。

舒畫拗不過她，最後去找了巷口的老大夫過來看。老大夫隻給開了防備感冒的藥，說她的身材並冇有大礙，鬱結得太久，血吐出來就冇事了。一樣是讓靜養。

待到吃完了早餐，護工阿姨過來，她請阿姨去給她買了紙和筆，然後開端漸漸的寫著戚京然的疇昔。

接下來的時候裡，誰都冇有說話，冷靜的坐著喝著酒。到了酒喝完要各自回房間時，周合纔開口說道：“小孃舅，徐師兄結婚我就不返來了。到時候還請你代我向他伸謝，替我備上一份禮品。”

當然，呼應的應酬也很多。連續好幾個早晨他返來時都是十二點多了。固然再不肯應酬的，但宦海當中，該應酬的還是得應酬。

周合想擠出了笑容來，但終究還是冇能擠出來。

他的語氣有些急，臉上是確確實在的擔憂。

他戴動手銬腳鐐，端桌在桌子火線。大略是因為要見人，清算得倒是乾清乾淨的。他和周合設想的並不一樣，一張國字臉，眼大眉粗，一看就曉得是一糙大漢。

當初的觀光，本來就是想支開她。她現在提起來，黎裴遠倒是怔了一下。

人不能見，但送東西出來並不是甚麼難事。程洝很快便安排安妥。

他的聲音一樣是帶著不易發覺的顫抖的。

宦海向來最磨人，何況他的身上還揹負側重擔。周合曉得，之前阿誰陽光的少年，將會越走越遠。會在油滑裡曆練得油滑，無懈可擊。再也找不到當初的影子。

黎裴遠看著她，沉默了一下，說道：“如果你想去見他最後一麵，我安排……”

黎裴遠一貫都是起得早的，但歸去時客堂裡還是不見他的人影。周合上了樓去拍門無人應推開門時，才發明他已經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