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稟陛下，臣已查得，謝實未經允準於半夜時分擅自翻牆出院、踹門入室，欲強行不軌之事，桑玉奴抖擻抵擋被其毆傷，趕來相救的兩伴計也被砍傷，無法之下桑玉奴以匕首將其反殺。人證、物證俱在，勘驗無誤。依《淵律》，諸夜無端入人家者，笞四十；仆人頓時殺者，勿論。據此，臣以為應判桑玉奴無罪。”

緊接著，禮部問了冬祭之事，吏部問了年關考覈之事，兵部問了冬衣之事，承平帝都一一做出決策或交給政事堂措置。

“就按戶部奏疏上的體例辦吧，彆的，此次榆東路受災三州的‘上供’免了吧。”

“陛下，這是有人用心教唆，請陛下明鑒！”謝宣嚇得從速跪地解釋。

“邱寺卿也說了，這兩案被害之人身份分歧，豈能相提並論？謝實畢竟是皇親國戚，殛斃皇親國戚，本就應從重論處，大理寺抄手問事，等閒將人犯脫罪，豈能令人佩服？”

“傳！”

最後，邱維屏出班啟奏：“陛下，臣彈劾禁軍大將軍謝宣，鄙視國法，持械私闖大理寺公堂，毆打朝廷命官，請陛下聖裁！”

“老五，你昨日也在？”承平帝望向魯王祁檁。

次日龍德殿朝會，百官肅立，承平帝在內侍攙扶下落座。

“傳大理司直羅頲進殿！”跟著傳旨內侍的呼喊聲，未幾時羅頲趨行進入大殿。作為一個冇有資格上朝見君的從六品小官，他還是第一次進入龍德殿，不免有些嚴峻。

梁顥一向在察看承平帝神采，在他看來，陛下對謝家的寵任是堅毅而不成擺盪的，此時必然在考慮如何為謝宣擺脫，是以他主動上前為謝宣得救：“陛下，無知愚民荒唐之語，請陛下萬勿往內心去。並且，謝實將軍畢竟是當朝國舅，就如許被殺而凶手卻毫髮無損，傳出去恐有損皇家麵子。”

“梁相此言差矣，謝家的麵子可不即是皇家的麵子！”邱維屏冷冷地拋出一句，又對承平帝秉道，“陛下，關於婦女被刁悍時抖擻抵擋、殺死施暴者可免罪，這一點是有前朝判例的。世宗年間，有一女子名阿任者被人逼奸而殺了施暴者，世宗天子下詔宣佈阿任無罪，並賜絹五十匹。謝實之案，拋建國舅的身份非論，其他者與阿任之案無異，逼姦情節之卑劣猶勝該案，豈有分歧判之理？”

跟著心機的竄改，承平帝臉上陰晴不定。

“陛下，那桑玉奴確曾淪落風塵，但也是賣藝不賣身。案發後，京兆府當場便給桑玉奴驗過身子，確認此女還是完璧之身，並非殘花敗柳，說她勾引謝實，查無實據。並且，據證人所言，當天下午謝實騷擾桑玉奴時，桑玉奴已明白回絕，絕無勾引之意。正因為本案究竟清楚、證據確實，並無疑點，是以臣覺得不需用刑。倒是謝大將軍，上堂今後不問青紅皂白將臣及諸多差役打傷，若非魯王殿下相救，臣等恐已喪命於謝大將軍棒下！”羅頲說著成心偶然地微微抬了昂首，烏紗帽之下公然模糊暴露包紮的繃帶和殷殷血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