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後的口裡收回了一絲微小的聲音:“皇上,哀家……不頂用了……”
萬壽宮的寢殿裡一片沉寂,太皇太後躺在床上,身上蓋著一床紅綾被子,被麵是丹鳳朝陽,尾翎滿是金線繡製而成,被昏黃的宮燈照著,亮閃閃的一片。
赫連铖穿戴一新, 看上去彷彿俄然就長大了很多,有了少年人的風采。
赫連铖一言不發,端著藥碗往太皇太後嘴裡灌,藥汁一滴又一滴,悉數滴落到了被麵上,金絲繡成的鳳凰很快落空了它素淨的色采,灰濛濛的一片。
方纔群臣朝賀的氣象仍然還在麵前。
王院首瞧著這模樣,於心不忍,衝了上去,將赫連铖手中的藥碗接了過來:“皇上,你先扶起太皇太後孃娘。”
“皇祖母!”
高太前期近將開席的時候終究姍姍而來,赫連铖見著隻要她一小我,目光有些期盼:“母後,皇祖母呢?”
赫連铖畢竟年紀小,一隻手那裡能扶得起太皇太後,扶人的手用了實足的力量,端藥碗的那隻手就拿不穩那隻碗,搖搖擺晃,潑出了一半的藥,倒在紅綾被麵上,鳳凰的翅膀上瞬息間就成了一灘灰褐色。
赫連铖鼻子一酸,眼淚又滾了下來:“皇祖母,铖兒曉得!”
“皇上,你用過飯今後去萬壽宮瞧瞧罷。”高太後的聲音裡充滿傷感:“看模樣,她白叟家有些不好。”
兩人相視一笑,哈哈兩聲,這樁事情就算悄悄放下。
慕華寅也站了起來,緊緊跟從:“皇上,快到中午,壽宴就要開端,你去那裡?”
還是太後孃娘細心,早在兩個月之前便已經下懿旨讓司珍局經心籌辦皇上生辰宴上的衣冠,本日穿了出來公然是龍首鳳姿,分歧凡人。
“慕大司馬。”上官太傅盤跚朝他走了過來:“皇上也是太心急了些,我問了太後孃娘,說是太皇太後不好了呢。你也曉得皇上與太皇太後的那份祖孫情義,就不必太將皇上的行動放到內心頭去。再說了,我們做臣子的,還能對皇上有甚麼怨懟不成?皇上哪怕是做錯了,我們也不能放在心上。”
話說到後邊,聲音漸漸的降落了下去,赫連铖哽嚥著,泣不成聲。
赫連铖單獨坐在上首,身邊無人作陪,真正應了寡人二字,他的目光淡淡掃過幾級玉階下的那一群人,嘴角暴露了一絲笑容。
皇上年紀大了些,就更加不將本身放在眼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