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孤燕慘聲哭泣著，於高空飛過，不知是失了孩子還是失了伴偶。

蕭宇還是一樣，涓滴不見好轉，汗珠滲入了帛枕，染濕了華被。

蕭紀回到內殿，衣袍儘濕，不住落水。

“散不了，散不了……”蕭宇連步退著，不想上前。

寢殿裡蕭宇躺著，蕭紀天然不能再這歇了。

蕭紀叮嚀殿內宮女照著蕭宇，沉著步子出了殿。

“是，奴婢記下了”

殿門外，一瞬黑了天，很有黑雲壓城城欲摧之勢。不幾時，淅瀝細雨變滂湃大雨，水珠成線，成片，成泉瀑，直逼得蕭紀又進了殿，移不出半步去。

“回皇上的話，奴婢一向守著，無有動靜”

蕭紀見他們無用，直接轟了出去，獨安閒榻旁守著。

雕飾精彩的落地屏風後，宮女為蕭紀改換了衣袍；瓊林玉樹的立體鏡台前，宮女細心擦乾烏髮重挽於發冠當頂用簪牢固。

蕭宇堪堪起家立於蕭紀身側，頗是低眉紮眼，寂靜著不言一語。

統統弄了安妥，蕭紀起家於一旁緊了緊玉帶，張動手等宮女將腰間裝潢的香袋，翡玉繫上去。

“皇上何必再提這舊事”蕭宇尋著蕭紀的目光望疇昔，還是這個宮殿，還是這座亭子，還是那座……假山……這花苑已補葺了幾番了，可那假山倒是還是，一點兒都未曾變過，也不知那幾塊碎石移除了冇……事隔經年，還是不能忘，還是忘不了麼……

“可有過動靜？”蕭紀進得寢殿，問榻旁候著的宮女。

“曈兒就是那般性子，與小弟靠近一時焦急才率性了些，蕭郎不必是以傷懷”謝湘菡瞧著蕭紀舒展的眉宇柔聲勸道。

忘了麼？天然是忘不了。回想是件磨人的事，你愈想忘懷，愈是忘不了，是在腦筋裡烙上了沖刷不掉的印記，是在心上鑄上了永不銷蝕的鎖鏈……平生一世，除卻死去，怕是再也棄不了了……

蕭紀望湖輕吟，幽幽長歎，舊景仍然，煙雨還是，物是人非，愛恨轉成空。

“忘了”蕭宇道。本覺得掩的夠深了，本想收回輕巧的腔調，一出口，卻又是那悲苦的調調，五味雜陳，再有力去添上一句，“忘了，真的忘了”。

蕭紀闔上目，安然享用著謝湘菡的奉侍。謝湘菡身上披收回來的暗香繚繞蕭紀鼻尖，蕭紀莫名的安了心，身材舒鬆，閉目養神，“分開宮好幾日了方纔返來又病倒了，又是不明之症，實在讓人擔憂”。

蕭紀擺擺手道：“不是是以”，謝湘菡輕笑著，柔荑般的手重揉著蕭紀的眉心，“蕭郎是在為小弟擔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