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宣言非常古怪。太多的戰亂、拜彆和痛苦，讓我和段月容都累了，他明白，我也明白。

我讓人堵著暗宮中人，不讓他們到後舷來。齊放在船舷候著，親身架起舷板，又跳到那艘舫去查驗一番，方讓段月容抱著夕顏從秘梯下來，轉到船艙船麵，登上那艘小舫。

段月容同夕顏走時，已是子時，百姓遊興仍不減，恨不能把前幾日禁足的歡樂全數要返來似的。坊間市裡的燈火仍然透明如晝，不知何時又悄悄靠來一艘簡便快速的中型舫，也是通體鑲金嵌玉，美輪美奐，極儘豪華都麗，令人奪目，上麵還高高掛著三個大紅燈籠：明月閣。

我握住他圈住我的雙手，想轉過來看他，可他的雙手如鐵臂勒得我的胸腹疼痛，不讓我轉動。

“月容，你這是何必？”我顫聲答覆道，淚如泉湧。

二人過來同我見了禮，揮淚而彆。段月容走時，已經規複了他的帝王傲氣，對我高高在上地嘲笑道：“來歲七夕，卿再當用心籌辦，朕也許還會遊幸渭河。”

但是此時現在，段月容和我都沉默地看著渡口殘暴非常的炊火，俱心照不宣地迷惑著：我，花木槿，能從山雨欲來的原家爭鬥中，滿身而退的概率有多少？

我無窮怠倦地跌坐在船麵上，胸口奇痛，分不清是舊傷還是心傷，隻是閉著眼，頂風騷淚，暗想：這個七夕過得可真夠糟糕的，可謂有史以來最糟糕的一次。明天早晨又要失眠了，能夠今後這輩子也彆想睡好覺了。

說到厥後，固然咬牙切齒，卻語聲打戰，哽咽不已。但是我卻心中打動，淚流滿麵，亦頭也不回地說道：“好。不管你信不信，我承諾你，隻要大理、大塬戰役共處，我的信譽仍在，我與原非白生雖同寢……死分歧穴，就是爬……也要爬回夕顏的身邊來給你們嘲笑，而後平生但憑皇上叮嚀，我花木槿說到做到。”

即便原非白勝利了，我又能陪不幸的非白多久？在原家這個大染缸裡，我又能潔身自好多久？這些題目我之前想過，卻從不敢深想，因為我驚駭一旦深想，我就會膽怯地畏縮，會無私地挑選逃竄，逃回段月容為我締造的暖和六合裡。

我平生第一次，以君臣之禮送彆了他們。段月容也不睬我，隻是木著一張俊臉，領著眾臣，扭頭毅但是去。等我爬將起來，那明月閣的舫船已經隱在夜晚的碧波水霧當中了。

臨走時，我才瞥見一個紅膚男孩拉著小玉的手出來，捨不得放，來來去去說些體貼備至的知心話。小玉泫然欲泣，另一個高個男孩雙手抱拳，不斷地嘲笑，恰是豆子同沿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