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妹,莫非便是這琴聲勾走了你的心嗎?”昊天侯輕歎一聲,如嘲似諷。
木仙女從懷裡摸出半塊饅頭一點一點剝給它們吃。兩條鯉魚撲騰著接食品,又濺得蘭生一臉的水。木仙女給逗得咯咯直樂。蘭生抹了抹一臉的水,也不覺憨憨地同她笑在一處。
他眼中恨意難消,唇邊卻又綻出一絲醉人的笑來,悄悄一甩手,將花木槿連帶那翡翠台一起摔在地上。瞬息間,滿地是水,阿朱阿紫在碧玉的碎塊中撲騰著,收回啪嗒啪嗒的響聲,大口大口地張著魚嘴做著病篤掙紮,如同坐在水中那狼狽的花西夫人。
“二哥……求你、求求你,”花木槿撐著左手靠坐在榻幾上,艱钜地挺起家。蘭生重視到她的右手不天然地垂在身邊微微痙攣著,那本應是柔情密意的紫瞳中倒是珠淚滾滾,淒惶絕望,她坐在蘭生的劈麵泣不成聲,竭力出聲道:“求你……讓我聽完這一曲吧。”她薄弱的身子不斷地顫抖著,目光彷彿穿透了窗欞,飛向那琴聲傳來的彼端。她儘力爬到窗前,凝神諦聽那窗外哀痛的琴聲,對著沉沉的夜空寂靜地流著淚。
蘭生大驚。莫非這個奇特女人是天下聞名的花西夫人?黃兩鎮再悠遠偏僻,踏雪公子同花西夫人的忠貞情事卻仍然傳獲得阿誰最閉塞、最陳腐的邊疆小鎮。當時蘭生雖小,但向來敏感脆弱的少年之心卻已然被打動得稀裡嘩啦,乃至為此落了一時半刻的淚。
昊天侯乃是武將出身,在疆場上便是以強健健美、機靈過人著稱。官方曾神話地傳言他獨戰西庭的平魯將軍三天而歸,這戔戔一個女人又如何是他的敵手?公然那花木槿肥胖的身軀好笑地掙紮著,卻掙不過那勇武的男人,褐色的藥汁從兩人相絞的口中漸漸流了下來。她悲傷的哽咽聲垂垂傳來,最後有力地垂下了扭打的左手。
蘭生模糊感覺不仇家,正要退出,那昊天侯的俊臉已來到麵前。蘭生冇有看清他是如何脫手的,他的肩胛已被生生釘入兩枚細亮的銀釘,緊緊地釘在柱子上,轉動不得。蘭生隻覺鑽心的痛傳來,又驚又怕,放聲大呼:“拯救啊,你為何害我?”木仙女看著蘭生大聲慘叫起來,眼中無窮地可駭慌亂,口中喃喃自語道:“妖魔妖魔。”“乖,四妹,”昊天侯的笑容還是像東風一樣的溫暖,對著那木仙女極和順隧道,“天快亮了,你快來喝了這碗無憂散,睡個好覺,不然你這二郎神便要死在盤絲洞中了。”“妖魔現身了、妖魔現身了。”木仙女看著蘭生猖獗地大呼,“二郎神快救救我,妖魔要殺我。”蘭生自顧不暇,大哭道:“為甚麼我要碰到你們這些紫眼睛的喪門星啊。”他忍痛求道,“求侯爺饒命。小僧甚麼也冇有瞥見,甚麼也冇有聞聲。”“四妹,彆裝了。這一年多來,你壓根就冇有喝這無憂散,”昊天侯卻底子不睬蘭生,隻是歎聲道,“你曉得這滿屋子的好東西,如果明著賞人,二哥定會起疑,因而這一年多來你便一刻不斷地造些希奇古怪的東西,裝瘋賣傻隨便亂扔這些個玩意,藉機賄賂這些下人,乘他們一不重視,便將藥灑了。”一聲霹雷的驚雷響徹寰宇,緊跟著金色的閃電劃過長空,閃過屋脊。窗外猛地傳來陣陣慘叫,似是阿誰結實的牛排收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