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吃人嘴短，拿人手短。我閉上了嘴，乖乖地跳了上去，而他也不說話，隻是疏離地在前麵牽著馬趕路。他對小忠做了一個手勢，小忠彷彿曉得我們的目標地是那裡，也不等我發話，便汪汪叫了幾聲，出了破廟，向右一拐，挺胸昂首地走在火線，領著我們往東方而去。

“你變了，蘭生，”張德茂的老眼中淚光低垂，“自從你遇著她便全變了……”他話音一變，緩聲道：“我知你不肯看她刻苦。不如如答應好，你且把她胸前的紫殤取下，我幫你瞞著趙先生將她好生安葬，必不致受辱。”蘭生睜大了桃花眸，正要開口，張德茂輕拍他的肩，表示蘭生聽他說完，“莫要忘了，蘭兒，原家最恨叛變。她本就是個不忠的婦人，回到原家，就算原三力保她，遲早亦是個死，到時且漫衍動靜花西夫人回到大理段王身邊，原三必會親至大理，彼時我等半道伏擊，你親手砍下原三的首級，獻於大蜜斯，我再從旁勸說，必能讓你回至神教，如此一來，難道分身其美？”“千萬不成。”蘭生沉默了好久，雙膝跪倒，抬頭竭誠道：“花西夫人的胸前懷有紫殤，已然應驗了三十二字真言，她命裡必定是要回原氏的。”月光下的張德茂嘲笑起來，舉起左手，暴露空空如也的兩指，咬牙切齒道：“我為你受了家法，你還要護著這個女人嗎？若冇有我著人送你解藥，小忠能撐得下去嗎？你能撐得下去嗎？你如何這般忘恩負義？”“德茂叔，她不是原家人，”蘭生以頭伏地，聲音有了一絲果斷，“她人雖為原三所惑，卻實在是個心腸良善之人，自始至終對我明氏心存憐憫。現在我救了她，以她的本性，將來明原兩家相鬥之際，萬一明氏落入下風，她必會幫我明氏儲存最後血脈，是為保全之策。萬事不成抗命，就請您讓我護送其回原家，然後，”蘭生的桃花眼迸出滿腔殺氣，“再按打算行事。”我聽得膽戰心驚，正思忖著他們所講的打算究竟是何意，背後忽而傳來一陣朗笑。我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不及轉頭，早有一雙冰冷的手搭上我的雙肩，有人神不知鬼不覺地附在我的耳邊輕聲細語道：“又在這裡偷聽人說話，四妹，你真不乖。”一股沉水木的香氣傳來，耳邊微微傳來環佩叮噹的動聽之聲，不及逃竄，我已被那人扔到了張德茂和蘭生麵前。

“不錯，”蘭生舉頭安然道，“不管是原家，還是明家，兩家的家史皆記錄著京都城的皇史宬中秘藏有二百七十六具金匱，全數保藏著軒轅皇朝近五百年的國度檔案，實在不然，另有第二百七十七具金匱，就在皇史宬的密室當中。此乃東庭建國之初，軒轅家為了節製眾臣，所網羅的四大師族的奧妙。這幾百年來，不管明原兩家如何式微，不管軒轅家繼位的天子是哪一個，軒轅家中始終留有異人搜刮我兩家的奧妙，此中便有原家的最大秘聞。當初的司馬門之變中，原青江為何會聽任竇精華逼死公主，便是想儘體例遲延時候，好派紫星軍人前去皇史宬查探，成果無一人生還。現在竇周仍然不能滅亡原氏，乃至不知我……不知明氏在暗中起家。恐其還未能拿到這具金匱。還請德茂叔轉告族長，如能獲得恐怕便能完整擊敗原家了。”“本來如此，好一個原青江，”張德茂嘲笑數聲，“當初駙馬與公主如何情深意重，這個老匹夫竟然捐軀了兒子最愛的軒轅公主。”“那你現在又做何籌算？”張德茂向蘭生走近一步，“初時為你續命，讓你修煉神功，可惜至今你隻練至一半。如無趙先生的解藥，此後必是萬分辛苦。恰好現在又當著大蜜斯的麵帶走阿誰花木槿，究竟是何意？”蘭生低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