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疼嗎？”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這個聲音過分豪情迷離，乃至帶著一種奇特的鎮靜感，可我實在聽不出來是誰，“快過來，小妖精。”

好痛，我的臉必然被打腫了。

我本能地一抬腿，正中樹妖老頭的下巴，他竟然像斷了線的鷂子，飛了出去……

他扶著我走到內裡的荒草地，我身上的原油氣味，混著他身上的臭味，直熏得我兩眼翻白，讓我嚴峻地考慮著究竟腿部的傷痛和鼻間的臭熏，到底哪一個更讓我痛苦些？

我再一次對本身說，我好想回到疇昔，那一夜我們小五義另有初畫、非玨一起把酒言歡地過除夕，好想能再聽聽非白和順的琴聲，好想抱抱夕顏那奶香噴噴的身子，好想再給我的門生們講課，好想擰沿歌那臭小子的耳朵，好想讓小放陪我去逛青樓，我乃蘭交想再聽聽段月容那放肆的笑聲，而不是被迫待在這個可駭而冰冷的突厥宮殿。

阿誰張老頭不時扭頭看我，然後冷靜地向我遞來一塊絹帕，我實在不想再傷害他的豪情，便忍著淚接了過來。

求生的本能讓我亂抓起來，黑水裡有很多不法則的塊狀物體，我倉猝中摸到一個細弱的棍子，想用那根柱狀物體鉤住岸邊，好劃疇昔。

我玩水？駝老頭子，彷彿是你指我過來的吧。

我驚叫出聲，嘴裡又湧進一口玄色的液體，極度的驚駭中我終究記起來這個池子裡的液體了，這是原油。

“仆人，騰格裡在上，我對您的愛永久不會消逝。”過了一會兒，女子低低的誓詞輕聲傳來。

我悔怨萬分，暗罵，花木槿啊花木槿，虧你也讀過幾年書，活過兩輩子，還做過教員，也就是這麼一個以貌取人、是非不分的渾蛋。

我冒死地撲騰，用力蹬著向岸邊遊去，眼看就要夠到了，卻盜汗涔涔地驚覺有甚麼東西咬住了我的腳踝，將我死命地往池底拖去。我隔著黑幽幽的水，見到黑暗中兩點殷紅，我摸到酬情砍斷了鉤住我的東西，一聲可駭的低吼從池底傳來，一個龐然大物從底部湧了上來，倒是一隻看上去像是鱷魚，又像是條蜥蜴的大怪獸，長有三四米，嘴巴裡尖牙間儘是和著原油的池水，大舌頭儘是鮮血。

我屏住鼻息，阿米爾謹慎地擺佈看了一陣，便向撒魯爾的神思殿走去，轉而消逝在我的視野當中。

他手裡拖著一個用枯枝做的擔架，本來這個張老頭底子冇有拋下我，而是去找能帶我走的東西了。

我低頭爬了上去，張老頭便在前頭漸漸拖了起來，向他指給過我的阿誰方向持續向前走去，可見他公然冇有騙我，隻是我半道上就被那座破宮殿給吸引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