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那碗蔘湯的力量一下子又回到了他的身上,耶律淳打起精力,將早已籌辦好的收場白唸了一遍:“自天祚帝蒙塵以還,寡人身受朝臣軍民之重托,踐此大位.兢兢業業,深懼隕越.今蒙貴大使蒞止敞朝見教,實感大德.怎奈寡人身染疾病,國事全由皇後主張.貴大使如有指教,請與皇前麵談,寡人無不奉教。”
蕭普賢那雙斑斕的眼睛不知甚麼時候已經是滿眶的眼淚,她垂下頭去,高高挽起的髮髻上鳳釵悄悄地顫抖著,彷彿連這無生命的物體也諒解到了仆人的哀思。RS
“國主身材違和,事非得已,接伴職員,備極還禮,國妃不必過謙!”周平謹慎的答道,他看了看病榻上已經合上雙眼,收回安靜的呼吸聲的耶律淳,低聲道:“本日得見兩位,便請商討大計!”
“本國發兵之由,國書裡早已說明。”周平先一句話帶過對方的題目,接著說道:“這幽燕之地,本為我大漢國土。後晉時為貴朝所占,本朝建國力有不逮,方纔有此局麵。今貴朝情勢危急,好像累卵。前人雲‘天與不取,反受其咎’。若燕京為金人所得,快馬三日便到大河,汴梁豈能安枕?”
“兩家百多年都是好端端的,怎的又動起兵器來了!”蕭普賢奇妙的避開了周平話中的要點,隱晦的反刺了一句,她娥眉微蹙,哀怨的說道:“咱與國主兩人,都是耶律與蕭兩族子孫,受國恩深重,在這個節骨眼上,早已橫下了這條心,這存亡榮辱倒是不計了,隻是兩國軍民何辜,要他們死於鋒鏑之下?”
“本來如此!”周平卻冇有重視到這些纖細之處,他朝李處溫唱了個肥喏,便快步向那小殿走去。這小殿外隻要幾個內廷宿衛,看到李處溫便趕快上前施禮,而李處溫隻是傲慢的點一點頭,引領著周平上得殿來。
早已憋得有些氣悶的出得車來,隻見李處溫滿臉笑容的站在車外相迎,向四周看去,隻見樹影婆娑,紫藤伸展,景色娟秀,之間模糊約約看到一間精舍小殿,倒像是富朱紫家的遊宴之處。李處溫看出周平心中疑問,不待周平發問便笑道:“前麵便是瑤光殿了,國主與夫人都在內裡等待尊使了!”這個時候他又將對方的稱呼改了一下,彷彿在表示周平的上風職位。